他不比阮棠,还得继续去翰林院,且课业日渐繁重,他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显出挺拔的少年身形。
阮芥听棣儿说了阮棠扭脚之事,一进门就明着嘲讽:“我的小祖宗,马上就是你笄礼了,可别瘸着出场,让人贻笑大方。”
阮棠正在剥橘子,闻言,气得将橘子皮往他身上丢去:“我脚马上就好了,八哥哥,你可别乌鸦嘴。”
阮芥将她手中的橘子分去一半,在一旁坐下。
“小九,你是好了,之后再也无需去翰林院。我还得继续过苦日子,每天听顾太傅教什么治国政论、经世之道,头就疼得厉害。”
之前两人还能算个浑水摸鱼的学习搭子。
如今阮棠即将走了,阮芥日子确实难捱,原先分散的火力全集中到了他一人身上。
阮棠心生同情,把新剥好的橘子整个都给了他吃。
阮芥嘴巴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道:“算你有良心。”他勉强将橘子咽下去,打量阮棠一眼,“你最近和那雪域世子走得很近?”
阮棠实话实说:“他教我学些防身之术罢了,这脚就是他教我骑马时扭到的。”
阮芥的态度转变得莫名其妙,无端指责,“那之前谢泠燃在你不学,偏偏要找他学,至少谢泠燃不至于会让你伤到吧。”
阮棠竭力厘清他的话:“听你这意思,又觉得封戏卿这人不怎么样了?”
阮芥评价:“护不了你的人,都不怎样,至少配不上你。”
阮棠听得想笑:“八哥哥,你又想什么呢?我只是把封戏卿当朋友而已。”
圣贤书、治国论,阮芥是读不下去,但替别人分析起情感却一套一套的。
阮芥嘁了声:“我不信他对你没旁的意思。”
“那你得去问他。”阮棠跟他沟通不清,在心里奇了怪了,“八哥哥,我喜不喜欢谁,你怎么比我还纠结?”
阮芥脸色一变,“那我还不是为你好啊,臭丫头!”
及笄之礼稚气而明艳
五月初十,迈入初夏。
池中小荷静默,细敛地开着。
阮棠的及笄之礼未设在雪棠宫,而是在钦安殿举行。殿厅摆了香案,冠席坐东向西。
主宾位上坐了阮平帝,身侧跟了皇后姜琉莺,再者就是她身生母妃薛玉漱。除此,来宾大半都是她不认识的百官臣子,阵仗跟上次迎泠燃君初来洛京也差不多了。
雪棠宫太小,可装不下这乌泱泱的一群人。
正好阮棠也不想自己的怡然小宫被围得水泄不通,徒扰清静。
笄礼还未正式开始,阮棠仍在偏殿梳妆。
棣儿为她描了眉,自铜镜中端详她面容:“九公主,今儿个这么重要的日子,您怎么心不在焉的?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镜中,先前不曾长开的娇俏小脸已出落得愈发动人。
杏眼清澈依旧,如含一汪春水,却没从前那般天真狡黠,而多几分少女的娇怯。
乌发似云,面薄腰纤,穿一身水雾蓝的薄烟纱,安静端坐着,没半点闹腾。
“没。”阮棠摇头,手里握着刚沐浴时摘下的传讯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