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院中立着一道男人的身影,清癯瘦高,他遥遥冲她行礼,“参见九公主。”
棣儿退至一旁,并不逾矩参与谈话。
以男人为首,身后还跟了其他两个宫人,齐力搬来一个大箱子。
三人身上衣饰并非洛京宫中常见,圆领窄袖,很明显,是打雪域来的人。
果然,没等阮棠多问,男人便道:“九公主,这些是世子殿下送来的。”
打开箱子,一只只风筝被呈了出来,千奇百怪,全以兔子为摹本。这些风筝还有个很鲜明的特点——丑。
这么大箱子,少说也有百来只风筝了,就算是蜈蚣,也没这么多条腿放的。
“他什么意思?封戏卿……”说到一半,阮棠看见男人冰得像要提剑而起的眼神,赶紧改了口,“哦不,你们世子殿下住哪儿?”
男人道:“朝晖宫。”
朝晖宫向来是邻国使臣来时所住,阮棠并不奇怪,她点头,提起墙角那只琉璃盏灯笼,走到男人面前,“我跟你一起回去。”
宫道上,一路无话,只听得见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阮棠知道朝晖宫在何处,无需带路,直接大步走在前头,不知身后还有人悄悄打量着她。
那只琉璃盏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光亮微弱。
行至半道,阮棠脖子上挂的传讯珀忽地亮起,成了另一处光源。
“等等!”她赶紧命身后三人停下,一边迈步一边吩咐,“你们先别跟上来,等我喊了再上前。”
接通传讯琥珀时,阮棠将声音压得极低:“燃哥哥。”
说完,她飞快地扫了三人一眼,见他们面色如常,料想也不会被听见,便放心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谢泠燃那边顿了一下,像在思考如何开口。
等了会儿,才答:“我已处理完江南疫病,回了灵游阁。”
阮棠急切问:“你回灵游阁了?那你还来洛京吗?”
谢泠燃:“嗯。”
阮棠松了口气:“真的?什么时候?”
“我需闭关一段时间。”谢泠燃暂时还无法给出明确答复。
“闭关?”听到这个词,阮棠已自顾自脑补出前因后果,委屈巴巴道,“你是在江南受伤了吗?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我上次问,你还说无事……”
谢泠燃:“我很好。”
因柔缓的语气,这三个字里有几分无奈的纵容意味。
两人俱是一怔,后知后觉,他本就无需向她解释太多的。
像是要刻意回避这情意绵绵的对话,谢泠燃下一句话转得相当生硬:“你早些休息。”
阮棠正有事,也不多缠他,乖顺答:“嗯,燃哥哥晚安。”
传讯珀的光暗了,阮棠收好,招手让那三人跟上。
她欲盖弥彰地下令:“无论刚才有没有听见,听见了什么,你们可不许说出去,尤其不能说给你们家世子听。否则,本公主可饶不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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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洛京邻国,其实也就雪域和漠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