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本?以为她会知难而退,未曾想她到了命都不要的地步。人类的感情错综复杂,她自化成人形以来已?经领教过了亲子之爱,还不曾了解其他。之前恍惚听闻二人为夫妻,还幻想那是谢姜芨的权宜之计,谁知道还动上真格了?
仍记得前段日子谢姜芨见她的第一眼,那浓浓的陌生和警惕不像是假的。
她只知晓傅堪失忆了——这失忆还会传染的吗?
玲珑一口咬住被风雪吹得几欲掉落的帽子,急促的语气中带了哭腔:“别再走了!我去把他带回来!”
“……不。”
谢姜芨略带沙哑的嗓音打断她的哭声:“我看见他了。”
玲珑闻言抬头,只见茫茫风雪中,一人裹着夜色而来。单薄的布料紧贴他的身体,傅堪竟没有用犬身行?走,身后厚厚的积雪上全是人类的脚印,眨眼间便被新的雪花覆盖。
他移动得很缓慢,身体因为寒冷瑟瑟发抖,却挺得笔直。
“我也走不动了,怎么办?”谢姜芨茫然地看着他的身影,“还有那么远的路……”
耳边传来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玲珑瘦小的身影扑了出去,在落地的瞬间,小小的身影轰然涨大,身形动作快如闪电,顷刻之间闪到?了傅堪身边。
谢姜芨眯了眯眼。
只见玲珑一口叼住傅堪后颈处的衣服,将他甩到?背上,再眨眼,猫车已?近在眼前。
信鸦瑟瑟发抖地翻了个白眼。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有这本?事,早不用!”
玲珑懒得和它争吵,一脸心虚地俯首,示意谢姜芨上来。
她倒也不和这暗藏绝技的小猫客气,玲珑轻轻一抬头,她顺势坐了上去。
摸着手下柔软的毛发,傅堪面?色惨白地躺在她旁边,她在无穷无尽的晕眩里想:这里的人,个个都他娘的不是省油的灯。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用尖嘴啄着玲珑的信鸦。
后者?被她突如其来的眼神惊得一个哆嗦,随即展开翅膀,无死角地在原地转了个圈,像是在跳芭蕾,表达的意思昭然若揭——我就?是只普通的鸟!
大猫脚程极快,顷刻间将他们?送回了暖烘烘的屋内,炭火燃烧的余温竟还没散。
信鸦还要嘴贱:“白跑一趟!”
玲珑这才有工夫白它一眼。
她将视线挪回谢姜芨身上,后者?正平静地看着她,脸上一点愠怒的意思也无。
“在这乱世,人人自危,保存实力不为外人知是好事,”她又开始忽悠,“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们?本?来就?……”
非亲非故。
她的话戛然而止了。
正如她所料,玲珑正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几根脆弱的胡须一颤一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