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姜芨偏头看去,依稀能看见她攥紧拳头而暴起的青筋。
“我的母亲就是被他们杀死的。”
这句话犹如在耳,振聋发聩。
刽子手摆摆手,她慢悠悠地行了个周到的礼,随后转身,脸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长长的睫毛覆下,掩盖眼底显而易见的恨意。
谢姜芨抬脚就想追出去,头顶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嗯?哪来的死老鼠。”
雪白的刀光悬于头顶,她猛然抬头,那道光直直地朝她头顶劈下——
再一睁眼,她来到了一个稍微亮堂点的地方,可是鼻尖萦绕的却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她努力瞪大眼睛,却发现视线模糊一片,看不真切,面前隐约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色。她艰难地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身体僵硬非常,几乎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
是雪山吗……?
下一秒,一个男人低沉的喘气声响起,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李渊。
视线终于开始恢复,眼前的世界逐渐清晰,她看见李渊耸动的身影,和他身下的,
巨型兔子。
……或者说,女人。
她下半身赤裸,完全是人类的样子,可脖子以上依旧长着白色的毛发,一双眼睛红得吓人,两耳低垂,直勾勾地盯着身上的李渊,一动不动。
李渊似乎完全看不出来身下人的外貌有多诡异可怖,自顾自地卖力着。
他们交叠的身体之下渗开深褐色的血液,如同细细的河流漫开。
谢姜芨忍住作呕的冲动,想离开这里,却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
她无力地垂下头,视线在意识涣散的尽头陡然清明起来。
在床铺旁的桌子下面,蹲着一个女孩。
她面容熟悉,抱着双膝,面色麻木地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切,一动不动。她面黄肌瘦,骨头埋在薄薄的皮肉之下,随时等待着破皮而出。
……李姝。
“父亲,母亲。”
她终于小声开口,声音细如蚊蚋:“弟弟妹妹们……”
李渊抬起身来,看都未看她一眼,嘴里先冒出一连串的脏话。
他离开床,毫不犹豫地扯住李姝的胳膊,一把将她拉出来,随后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耳光。
那耳光清脆,盖过了骂街声,女孩的脸立刻肿了。
她连一声疼也不喊,也不回视李渊,只自顾自地喃喃道:“弟弟妹妹们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