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他们离开村子,行驶上国道。
一天一夜没好好休息,郭杰考虑的是他们先在林佶市中心找个宾馆睡一晚,第二天他开车先带江茶回他的城市,把高玉伟送回去以后,自己再陪江茶坐动车送她回她工作的城市。
但江茶却说已经买了车票,将她放在林佶火车站就可以了。
江茶在网上定了两间星级很高的酒店,付了款,把地址发给他们,说:“酒店出来没多久就是高速入口,郭叔叔,高警官,你们住一晚再走吧。”
高玉伟不赞同的说:“我们两个大男人不需要你花钱,你也住一晚再走。”
江茶声音沙哑,“我假期不多,早点回去就能少请一天的假。”
郭杰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江茶笑了一下,说:“郭叔叔,我不是小孩儿了,况且你教给我的办法很好用。”
郭杰知道她指的方法是跳伞。
江茶是固执且清醒的人,没人能劝服了她。
火车站,江茶向他们说了再见,在夜晚19点整登上了返程的火车。
离开认识江开心的人,独自坐在黑漆漆的火车上,轨道的噪声充斥耳膜,江茶在靠窗的里座上闭上眼睛,感觉浑身的力气都没了。
低血糖带来的头晕目眩让她无法再坐直,只能歪靠在车壁上,胃部在艰涩的抽搐,一阵一阵的寒颤袭来,江茶知道她又要生病了,也许这次比以往都要严重,林佶之行抽走了她仅剩的活力,她太冷太痛太孤独。
手机震动了许久,身旁的人忍不住提醒道:“你的手机在震动。”
江茶这才睁开眼,努力打起一点精神,眯起刺痛红肿的眼睛看向屏幕。
来电人是袁庭业。
看清楚名字,江茶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眼泪。
她哭了那么久,哭的眼睛很痛,哭的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哭的几乎脱水,可看见‘袁庭业’三个字,眼泪好像又能再次流出来。
电话坚持不懈的震动了许久,江茶才迟缓的接了电话,声音低哑生涩,说:“我请过假了。”
“江茶,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好吗?”
火车疾驰穿过城市的边缘,一头钻进了黑漆漆的隧道,呼啸的风和隧道回音的轰鸣占据了通话的两端。
袁庭业拿着手机,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听见火车在风中行驶的噪声,刘畅在傍晚告诉他,昨天晚上有员工在园区外的咖啡馆看到了哭着离开的江茶。
刘畅从市场部取文件回来,乘电梯的时候看到那个和江茶一个部门、也演了悲伤蛙跳舞的男员工,对方和其他人交谈,聊起来同组的江茶,于是聊天的其中一个人插话,说昨天好像在咖啡馆见到了她,又对男员工说,如果都没有对象的话,应该抓紧机会。
刘畅暗暗听了,回到秘书办后,没有犹豫便直接告诉了袁庭业。
袁庭业给江茶拨了十个电话,第十一个才被接通。
他听到江茶用沙哑的声音说:“我在返程的火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