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在这个白天和妮露也碰上了头,她为了花神诞祭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是夜,所有人都沉沉入睡,迄今为止规模最为庞大的一次梦境收割开始了。
没有人知道这次梦境的主体是谁。
强大的算力把神明的知识源源不断地送进散兵的大脑之中,莫名则是在艾尔海森的房间检查一份伪造的罐装知识。
这瓶罐装知识与愚人众寻找的不同,这是艾尔海森自己的任务;荧也正是觉艾尔海森偷偷拿走了这瓶罐装知识所以才一路跟着艾尔海森到的沙漠。
确认无误后,他也开始自己的行动。
散兵并非真正的神明。他是一个残次品,一个失败的傀儡。之所以为他制造庞大的机甲,根本原因是他本人就是承载神明力量的失败品,让他自己承担神明的权柄与力量是不可能的。
虽然影那个家伙有些胸大无脑,但就机能而言,没有人比她更懂散兵。
所以为了保证神明知识安全地输入,散兵必须进入深镇静状态。
人各有梦,须弥人的梦被用来支持散兵的成神计划,而散兵的梦呢?
青春叛逆少年会梦到奶香刀老妈吗?
他睁开眼,眼前熟悉的穹顶让他一瞬间明白自己身处梦中。
应该,是梦吧。
他尝试坐起来,但他的肢体并不协调。他的手指微动,稀薄的掌控感从指尖流向肘关节,再流向脊椎。细微的电流传递得很快又很慢,他慢慢活动自己的手掌,他倾尽全力翻个身侧躺。
他的另一边身子能动了,虽然麻木如同蚂蚁一样盘踞在他这个大蚁巢上,但总算有力量支撑着他坐起来。
他两只手将身子撑起,而后一只手撑地,一只手活动着腿关节。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子打进来,将蛛网照得亮堂堂。借景之馆里一片荒凉,昆虫已然成为这里的主人,但它们并没有靠近散兵。
的确有生灵敢于直面天上的威光,不过不是这些没有脑子的昆虫。
散兵休息了很久,直到外面的光明溃散,黑夜钻进死寂的房间,窸窸窣窣的虫爬声让环境更加幽静。
他勉强能行动了,他强撑着站起来,活动着手脚。起初还有不和谐的摩擦声,不久后便和真正的人体一样。
散兵打量着四周,他的记忆如同飘散在大洋之中陆地,虽然有些分裂但每一块都足够广阔。
“巴尔泽布……难道对你而言,我只是个可以被随便丢掉的工具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创造我!”他知道答案,因为他是个失败的作品。
但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即便是失败的作品也不应该像垃圾一样被遗弃。
他迈开步子寻找出口,他听到了敲门声,外面的光阴年华突然流转飞快,光与暗在短暂的时间轮替,他用手扒开蛛网,而后那些蜘蛛以飞快的度再结蛛网。
“光怪陆离的梦……”他知道自己在梦中,他寻找着记忆中的出口,却怎么也找不到。敲门声越来越清晰,那声音就在身前,就在身后。
他看不到门在哪,直到某一刻,也许是过分心慌他一个没站稳摔倒,他听到了“吱呀”一声,仿佛门被撞了一下,险些被撞开。
他低下头,门在脚下。
他站起来重重一脚跺下去,门砉然而开,他突觉失重。
天地倒转,门挪到上方,他却掉向相反的方向,看着门越来越远并自行关闭,他仿佛掉到深渊。
“自以为获得自由,却是坠入另一个深渊。”似乎有人在说话,然而散兵只听到模糊的呢喃。
待稳住身形落到地面,他站在了两个人之间。两个人在讨论着什么他听不清楚,一个是不认识的人,一个是记忆中不能忘的人。
他看到丹羽桂木抽刀,“桂木,等一等……”他已经拥有足够反抗的力量,可他却选择了躲闪。
他看到丹羽桂木的刀捅进另一个人的身体,他看到那人的心脏从伤口钻出来飘向他。
“别给我,我不要那东西!”他神色仓惶地躲闪,在他身后便是腐朽的木门。
他踉跄逃离,他看到身后的门,他慌不择路地向着门逃开。
“你也有过朋友?”还是如梦呓一样的声音,他听不清楚。
散兵一把推开门。
在他面前的是一具枯朽的白骨。
这骨骼并不宽大,看得出骨骼的主人生前是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