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在西西里岛追寻那个神秘而又美丽的传说。
四月在丹麦斯瓦诺克感受北欧最灿烂的阳光。
五月在克罗地亚十六湖徒步。
六月,姜守言一顿。
六月在葡萄牙,只有一张照片,拍的是贝伦蛋挞蓝底白字的遮阳棚。
这是一家历史近两百年的老店,葡式蛋挞的起源地。
姜守言第一次来里斯本的时候慕名排队买过,没想到外婆还挺喜欢吃,后来他每次过来出差都会带点回去。
程在野房子里常备的蛋挞也是这家店的,只是姜守言依稀记得这家店从来不接外送订单。
姜守言切回了聊天界面,对话框安静了好一会儿没再有新的消息。
天已经完全黑了,葡萄牙人悠闲的夜生活拉开帷幕,楼下时不时传来几句欢快的葡语。
姜守言有些困了,他放下手机回房间洗了个澡,洗完后套着宽松的短袖边擦头发边走进厨房,拉开冰箱看到里面空空荡荡,才想起之前备的葡萄酒都喝完了。
没有酒精的辅助,姜守言睡得格外困难。
夜色浓稠得令人感到窒息,在床上不知道翻来覆去过了多久,姜守言终于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要砸东西的冲动,从床上爬起来,拿了外套手机和烟盒上天台吹风。
头顶星辰璀璨,大西洋的海风吹起姜守言还没完全干透的头发,打火机的火苗在风中摇晃几下又熄灭。
姜守言很缓慢地吸了一口烟,尼古丁很好地压制了他心底的烦躁。
他陷进藤椅里,偏头摁亮手机,屏幕上显示了几条五个小时前,来自好友程在野的微信消息。
姜守言顿了一下,用拇指划开。
—抱歉,刚刚朋友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明天是周六,他们约我一起去打沙滩排球。
—想问你明天有没有别的安排。
—如果没有的话,你愿意一起来吗?
隔了两三分钟,又是一条。
—我刚好把衣服还给你。
葡萄牙人的周末几乎都会选择在沙滩度过,游泳冲浪打排球,或者只是单纯在滨海清吧喝酒聊天晒太阳。
下午两点过,正是太阳最灿烂的时候,姜守言穿着短袖短裤拉开门,看着外面能把他晒化了的阳光,觉得自己脑子好像有点毛病。
姜守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依稀记得天边好像泛了点白,矮桌的瓷碗里摁熄了五根烟。
等他再次醒过来,盯着聊天记录里,自己凌晨四点五十发的那个“嗯”字,沉默了很久。
但说出去的话断没有再反悔的道,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就算再不想做,也能在面皮上套一层欣喜的壳,属于成年人的生存法则。
更何况,他也并不排斥这件事。
姜守言出门的时候下意识往门边的挂篮里看了一眼,然后像往常一样,和一朵绿心向日葵对上了视线。
楼底传来开车门和关车门的声音,姜守言往前走了两步,探头就看见了穿着花衬衫和花短裤的程在野,倚在车边戴着墨镜,仰头看向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