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金安,多福康健,平安归来。
崔泽环顾四周,他望过每一个御林军。
也在每一个御林军的身后,隐隐约约地望见了喂过他饭,赠过他衣衫的叔伯姨奶。
崔泽含着满眶的热泪,再度抱拳。
他也回道:“诸位,万福。”
万福金安。
……
院中的矮窑旁有一座淬火的泥炉,泥炉很快烧了起来。
大家七手八脚的。
联手把淬火的池子里的冰化了,兑了淬火的油进去。
何水将泥炉烧得通红。
他动作极麻利,流水般接连将甲片过火后淬成暗色。
一转眼,金的银的甲片都变成统一的乌色。
在稀疏的星光下,折射出几不可见的微光。
而崔泽坐在一边,等甲片埋没雪里降了温,亲手穿了起来。
……
卯时一刻,宫中的铜滴漏准时无误地落下水滴。
滴答一声,报时通传宫内。
乾元宫内,陈公公正跪着帮光启帝整理身前的白玉双佩。
今日名义上是送一州主帅出征。
光启帝按规制换上了最隆重的大朝朝服。
他虚空踢了一记,撞得身前的白玉双佩叮当作响。
“陈诚,崔泽忙活了一夜?”
陈公公替光启帝归置好白玉双佩,爬起身。
“回陛下,他忙活了一夜,也让奴婢们陪着熬了一夜。”
“有公主府的护卫在,近处小太监们去不了。”
“可远远地看见院子里的泥炉烧了一夜。”
“这会儿了,还没熄呢。”
陈公公捧过坠有十二旒的朝冠。
“老奴看那林泽是自暴自弃。”
“他八成将光明铠胡乱烧烧,往身上一套,来景耀门丢丑。”
光启帝昂任陈公公将朝冠戴在他的头上。
“若真如此,套上刚烧出来的废铁甲的崔泽,岂不成了铁板鸭了。”
“铁板鸭……”
光启帝想起铁板烤鸭的样子,朗声大笑起来。
……
三刻过去,卯正已至。
何山何水住的小院中,何水额头上的汗都快下来了。
在他手中,扎甲正做到最关键处。
他在将扎好的甲片包边合着内衬密密缝上。
崔泽忙了一夜,他也忙了一夜。
崔泽能做的都做完了,如今的针线活只有他会做。
晨光熹微,不仅考着何水的手艺,也考着何水细微的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