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寒风实在渗人。
小太监被冻得了狠,将小竹节硬往傅玉同嘴里递。
“快咬着,别逼小的动手塞你嘴里。”
傅玉同将这番奇耻大辱全记在崔泽头上后,才松口咬住了那节竹节。
他刚咬住竹节,小太监立刻朝后头使眼色。
另外两个小太监高高举起长棍,重重落了下去。
一棍下去,傅玉同痛得直吼,差点没把嘴里的竹节咬碎。
竹节虽不至于被咬碎,但上头也烙下了傅玉同的齿痕。
傅玉同每挨一下都会痛得大吼。
他疼得实在难捱,只得拿记恨崔泽来分散注意力。
光启帝罚了他一百棍。
一百棍漫长得傅玉同一路把帐算到他与崔泽一齐拜入老师门下那日。
崔泽明明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跟要饭的叫花子没区别。
却在入门时,凭他力气足赢了自己一招。
因为那一招,他崔泽做了老师的亲传弟子。
而他只能当老师的普通学生。
从那日起,崔泽就比自己命好,凭什么?
明明文以载道,他才是继承老师衣钵的人!
凭什么?!就算是现在,坐在上面占着大殿的是他。
被按在台阶下,受辱的是自己。
崔泽他到底凭什么?!
崔泽横踞在门槛上,活像只震慑四方的雄狮。
有他在,小太监们只管闷头打。
崔泽一直听着下面行刑的动静,数着打到傅玉同身上的棍子。
等数出傅玉同的刑快行完了。
崔泽起身,走下台阶。
他问傅玉同:“挨满一百棍的滋味如何?”
“不好受,对吧。”
第一百棍打完,小太监退到一边。
傅玉同吐掉用牙咬出千道百道痕的竹节。
他嘶哑着:“你来嘲笑我了?”
“又或者你这个烂好人,同情我了?”
崔泽替傅玉同盖好衣袍。
他替傅玉同掩住了血肉模糊的狼狈,也让厚重的锦缎压过傅玉同伤口,送了傅玉同一场比挨打更钻心的痛。
崔泽平静道:“都不是。”
“谁会怜悯自己的敌人?”
“况且这一百棍是你应得的。”
他眸中流淌过溢满锋刃的凛冽。
“我留到最后只想告诉你。”
“你伤我一分,我必以十倍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