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戴河的那天是周六,唐纳言来接她。
唐伯平的出行有周吉年安排,什么人坐什么车,由谁负责警卫。就像开会的时候排位置,哪个人坐在这里,哪个人又坐那里,谁先发言,发什么言,给会议定什么调子,这些都是不能乱的,一切皆有规制。
如果哪天顺序乱了,或是座位小小地变一下,那么实际地位也要动了。
庄齐不在这个范围内,她得和哥哥一起过去。
上午在家等着时,她接到唐纳言电话,拎着小箱子下了楼,站在门口。
张望了一会儿,他的车是开过来了,但来的却是两个人。
副驾驶上的车窗打下来,露出张文莉浅浅的笑靥,“齐齐,好久不见。”
庄齐扯动了下面部僵硬的肌肉,“好久不见,文莉姐。”
唐纳言下车来帮她放箱子。
握住拉杆的一瞬间,他小声说:“我回头跟你解释。”
但庄齐说:“不用解释了,没关系。”
雨后初晴的天气,云层间射出的日光笼罩大地。
唐纳言有些不适应地,微眯了下眼,“为什么会觉得没关系?”
她也在心里发问,为什么会没关系?
因为你们本来就是父母看好要结婚的关系。
庄齐迎着他冷静的目光,“哥哥准备一直站在后备箱这里,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吗?”
唐纳言还想说什么,喉结动了动,最终松开了她的手,回了车上。
她往后靠着,大拇指一刻不停地在翻朋友圈,或是看向窗外。
文莉坐在副驾上,一会儿问唐纳言要不要喝水,一会儿又聊别的事。
唐纳言本来心烦,耐着性子回了一句,“文莉,我在开车。”
“好吧,那你专心开,不吵你了。”文莉羞赧地说。
她又把聊天的目标转向了后面的庄齐。
文莉笑着问:“齐齐,再开学就大四了吧,考研还是出国啊?”
庄齐笑笑,“我还得再多考虑一下呢,没想好。”
开车的人忽然猛踩了一个急刹。
文莉后怕地问:“纳言,怎么了?”
唐纳言的神色未见波动,语调平和,“没事,前面蹿出来一辆车。”
车子重新开动,玻璃窗打上去,耳边的风停了。但心跳还是紧一阵松一阵,像风筝一样在空中悬着,后面就坐了握着线圈的人,他那个心思纤细的妹妹。
文莉哦了声,侧着头继续和庄齐说话,一副长辈谈心的架子。她说:“在学校谈恋爱了吗?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庄齐只好收起手机,陪着她瞎说,“我长得这么漂亮,不可能不谈的,但最近没怎么见了。”
唐纳言皱了一下眉,视线仍专注着路况,装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