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几年我尝试着学了很多东西,只有书法坚持下来了,老师都夸我写得不错呢。”
男孩子喜欢运动,但何还嘉身体不好,很多运动都不能参与,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何红缨给他报过好几种班,只有书法他最感兴趣。
“对不起啊小嘉,这几年疏忽你们了。”
“没关系的。二姐也是因为想你才这样,平时也经常念叨你呢。”
“我知道,我去看看她。”
小时候江洄和何思归关系最好,因为年龄接近,何思归也粘她,姐妹俩之间几乎没有秘密。
何思归不愿意待在厨房,也不想看弟弟妹妹们拆礼物,回了自己房间躲清净。
江洄敲了敲房门,何思归应了声,她推门进去,何思归一脸诧异,随即又阴阳怪气地问:“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啊。”江洄轻轻关上房门,在梳妆台前坐下:“还生我气呢?”
何思归哼地一声,气也消了大半,但又不好意思立马变脸,别扭得很:“你都多久没回来过了?”
江洄拨弄着梳妆台上的物件:“你也可以来找我啊。”
“最好是。”
知道妹妹不生气了,江洄笑了笑,看着她还留着以前的老物件,问:“这‘藏宝箱’你还留着呢。”
何思归坐到床尾,想跟姐姐一起找回以前的快乐:“当然了,这都是我的宝物。”
所谓的“藏宝箱”也就是个铁皮糖盒,当年有记者来采访何红缨,那段时间他们接收到了一些社会爱心人士的捐款,何红缨破天荒地给他们几个孩子买了一罐糖。
糖吃完了,女孩们都想要这个精美结实的铁盒,江洄作为姐姐自然不能独享,给了三妹别的东西作为交换,才把这个盒子让给了何思归。
何思归一直很宝贝这个盒子,里面装着各种她喜欢的小零碎。
铁皮盒像紫霞仙子的月光宝盒,把姐妹俩带回了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光。
江洄拿起盒子里已经坏掉的蝴蝶发夹:“那时候就只买了一对儿这个发夹,你和三妹都想要,只能一人一只。你啊,带着臭美得不得了,结果没两天就坏了。”
何思归也顾不上跟姐姐闹别扭了,捏起一个装了一半星星的玻璃罐子:“这个塑料星星,还是你教我叠的呢,好不容易学会了,想做个一整罐给同桌的,但手扎得疼,就放弃了。”
姐妹俩在铁皮盒子里翻翻找找,往日的时光像电影一幕幕播放,霎时间忘了现实的烦恼。
突然一颗精美的袖口进入江洄的视线。那颗袖扣做工精良,跟藏宝箱里的其他物件浑然不同。
她捏起那颗袖扣问何思归:“这个是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
“嗯?”何思归一时也想不起来,脑子一阵搜寻,“好像是在哪捡的?”
江洄陷入沉思:“这样啊。”
“思思啊,上次买的那些香料你放哪儿了,不会是丢垃圾的时候不小心丢了吧?”何红缨在厨房呼叫何思归。
何思归推门出去:“怎么可能丢呢,应该放在橱柜最上面了吧。”
望着何思归的身影,江洄心里酸酸的,也有些迷茫,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对不起她的是何红缨,跟弟弟妹妹们无关,但她却在无形中迁怒了他们。在她逃避何红缨的同时,也错过了他们的成长。
她不知道何思归为什么性格变化这么大,也对何还嘉擅长书法的事情一无所知。
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样呢?时间、现实亦或是别的什么,她不知道,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也没有意义。
他们曾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亲人,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注]
【??作者有话说】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约翰·多恩《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凛冬◎
宁港地处偏僻,江洄怕春节假期用工困难,所以请当初带她看房的中介大姐帮忙叫人打扫房子卫生,顺便帮忙盯一下沙发和床的安装。
她买的虽然是个二手房,但楼龄比较新,装修也还不错,对江洄这个常年租房的人来说完全足够,她就只换了沙发和床,其他的家具都能将就用,反正现在也不经常住。
北方大姐很热情,不仅完成了江洄的嘱托,连宽带暖气这些小细节也一并帮她办理了。
江洄到的时候,这个只见过一次的陌生空间已经有了家的雏形。暖色的灯光,宽敞干净的客厅,甚至冰箱里还有大姐帮忙买的菜。
江洄给大姐发了感谢红包,对方连连推辞不要,说她当时买房看了本小区几套房子就爽快地定下来了,大姐也拿到了丰厚的奖金,帮这点忙没什么的。
江洄冒昧找她帮忙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更不愿欠人情,执意让大姐收了红包,才安心的出门采购。
小县城只有一家商场,还是本地商人自己运营的。商场不大,商品也不如东江的琳琅满目。江洄也不挑剔,购置了一些卧室和厨房用的东西,满意而归。
虽然只是春节假期在这里暂住,江洄也没打算将就。她又把房子重新打扫了一遍,铺上喜欢的床单,厨房里摆放着下午刚买回来的新的锅碗瓢盆。
有钱真好啊!
江洄躺在新沙发上,第一次有了归属感,在这个陌生的小镇。
她给自己煮了几个饺子,当作晚饭。饺子是在商场旁边的饺子店买的生食,不是速冻饺子那种标准化的味道,是店家夫妻俩自己包的,煮完后的饺子胖乎乎的,配上一小碟醋,满口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