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嘉树点头,“行,你要是用就随时给我电话,在司机这件事上千万别凑合。”
林浅语对?他弯眼笑,“有个发小就是好,关键时刻能顶大用。”
骆嘉树轻哼,“你现在知道这个事实也还不?算太晚,以?后?加倍对?我好就行了。”
“不?用以?后?,现在就对?你好,”林浅语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来,咱骆少爷也撑着点儿伞,别回头给冻感冒了。”
骆嘉树佯装不?屑“嗤”一下她?的敷衍,又笑着把伞偏回她?这边,她?肩膀上落了些雪花,骆嘉树给她?轻轻扫掉。
雪越下越大,两人并肩站在雪地里?,共撑着一把伞,林浅语手伸出去,想接一两片雪花,头一仰,余光里?看到二楼黑着灯的窗前,燃着一抹隐约的猩红,在下雪的暗夜里?,尤显寂寥。
林浅语想回头,又怕引起骆嘉树的注意,恰逢骆嘉树的电话响起,林浅语像是不?经意地转了下身,他被漆黑的夜拢在暗处,不?知道在那儿已经站了多长时间,她?看不?清他,但?她?能感觉到他目光的注视,比落在她?掌心的雪花还要凉。
她?拿出手机,敲信息给他,【进屋去,别出来】
对?话框上方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林浅语要按锁屏的手停住,她?看着手机屏幕,过了许久,也没什么信息发过来,“对?方正在输入……”也没了。
林浅语再?回头看过去,半敞的落地窗前空荡荡的,好像只有窗帘在轻微地晃动着,她?看着那一处的清冷,有些怔忪。
骆嘉树叫的代驾来了,林浅语回过神,把他送上车,又目送着车开出大门?,她?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慢慢走回屋。
林浅语换好拖鞋,刚迈步,眼神微滞,她?昨天穿过的那双运动鞋还摆在外面,原本只有左脚的鞋带被他系成了个蝴蝶结,现在右脚的鞋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系成了蝴蝶结,这么丑的蝴蝶结,世上应该也没有第二个人能系出来了。
她?的运动鞋和他的皮鞋,一白一黑,紧紧挨在一起,明明摆得很整齐,却让人觉得碍眼。
林浅语伸出脚,将他的皮鞋踢到一边,又踢了一脚,两双鞋远远地隔开,她?的心里?才觉得舒服了些。
她?边脱下外套边往里?走,脚步又顿住,他站在二楼,微躬着身,手肘随意地搭在栏杆上,冷眼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林浅语的视线落进他黑沉沉的眸子里?,指尖不?由地一热,他的唇沾在她?指腹的那种灼烧感好像又回来了,还有他闷进她?耳朵里?的喘息,又重,又烫。
他不?让她?出声,他出的声倒是不?少。
林浅语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挺直着修长的肩颈,一步一步走上二楼,又神色从容地停在他面前。
陆骁还看着楼下,没看她?,侧脸在明亮的灯光下漫着一层生人勿进的淡漠。
林浅语开口问,“你今天和程崇远谈得怎么样?”
陆骁回头看她?一眼,鼻音浓重,嗓子沙哑,“我现在不?想谈工作?,”他拿下巴懒懒地点了下墙上挂着的钟表,“这个时间,我应该有拒绝的权利。”
林浅语目光泛冷,眼尾扬出些笑,声音也克制得温和,“既然这样,那就只能请陆助明天提前半个小时候到公司给我汇报了,我应该也有要求这个的权利。”
陆骁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直起身,走近她?一步,伸手要接她?手里?拎着的外套。
林浅语想起什么,耳根蓦地一热,侧身直接避开了他的手。
陆骁眸子里?瞬间翻滚出寒戾,又被他平静地压下去,他看她?,“怎么?我连你的外套都不?能碰。”
林浅语干脆地回,“对?。”
她?移步要走,陆骁伸手阻住她?的去路,唇角扯着似笑非笑的凉,“别人碰得我碰不?得?我的手就这么脏?”
林浅语看着他骨节分明的长指,耳朵更烫,她?不?说?话,绕开他,要往旁边走,陆骁还是跟一座山一样,挡着在她?面前,势必要她?给出一个说?法,林浅语被惹急了,一咬唇,小声回怼他一句,“谁知道你拿这只手做了什么?”
她?那会儿被他掐着腰推出洗手间,他看她?的眼神就差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他还把洗手间的门?给关上了,那么长时间不?出来,他不?定在里?面做了什么。
陆骁有些愣住,半晌才开口,问得再?认真不?过,“你觉得我能做什么?还是说?你想让我给你详细地汇报一下,我用这只手都做了什么?”
林浅语恼羞成怒,将外套砸到他身上,“闭嘴,你不?许再?说?一句话。”
陆骁接住外套,攥在掌心,低头看她?,慢慢道,“你知道你对?我说?过多少不?许吗?”
林浅语怔住。
陆骁给她?重复她?说?过的话,“不?许我说?话,不?许我回家,不?许我出屋,”他顿了顿,声音更低,“还不?许我亲你太用力。”
林浅语睫毛一颤,仰头看他,“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我对?你说?了那么多不?许,你有哪一次听过我的话?你不?是一向都主意大得很,我让你干什么你偏不?干什么。”
陆骁直视她?的眼睛,“你给我一个一定要听你话的理?由,别说?因为?你是我老板,老板的身份管不?到我这些,她?也没这个资格要求我在工作?以?外的事情上听她?的话。”
林浅语冷笑,“那谁有资格?”
陆骁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两人的目光隔空顶在一起,谁都不?想在这局较量中退让,一步都不?想。
胶着的空气最终被响起的手机震动打破,谢盈秋打来了视频通话,林浅语从他脸上移开视线,走到一旁,缓了下脸色才接通视频,柔声问,“你到家了?”
谢盈秋的眼神都是茫的,“到了呢,刚到,”她?打了个酒嗝,又道,“对?了,绾绾,刚才在路上,我给你下单了个小皮鞭,大概下周末就能送到了。”
林浅语没明白,“什么小皮鞭?”
谢盈秋嘿嘿地笑,“还能是什么小皮鞭,陆骁他不?是一直跟你傲得不?行不?行的吗,你管他是你初恋还是前男友,你现在可是他老板,我跟你说?,以?后?他要是敢再?不?听你的话,你就拿小皮鞭抽他。”
她?的话通过手机,一句一句传过来,林浅语要挂断电话已经来不?及,谢盈秋大着舌头又添一句,“就照着他屁股使劲抽,抽到他听话为?止。”
空荡的走廊里?陷入死一般的静寂,只有窗外呼啸的北风在响。
陆骁没忍住嗓子里?起的痒,偏过头,握拳抵在唇边,剧
烈地咳嗽起来。
脸白得跟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