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我也没意见。”
姜芳看向儿媳妇,邹淼淼忙说,“妈,我也没意见。”
姜芳:“行,既然你们都没意见,咱们也别空口白话,白纸黑字立个字据,这样也省的以后扯皮。”
顾淮越想要阻止,“妈,没必要——”
姜芳打断他,“小顾,我知道你不差钱,也有赚钱的能力,但丁是丁卯是卯,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事你听我的。”
沈青时也说,“妈是一家之主,听她得准没错。”
姜芳哼笑,“当初不让你出国,你不照样出国了。”
沈青时:“那事实证明我出国镀了层金没错呀,要不也不能这么容易进a大成为副教授。”
姜芳:“你就贫吧。”
沈青时嘿嘿。
白纸黑字一式两份,一家人都在上面签字按了手印。一份姜芳保管,一份沈青时顾淮越保管,夫妻两个开车回家,进了家门,顾淮越说,“怪不好意思的。”
沈青时一边开空调一边说,“这点钱你就不好意思啦,那你转我名下那么多资产我是不是要没脸出门了?”
顾淮越:“这不一样,你是我妻子,我们不分彼此。”
沈青时:“你也说我们不分彼此啦,所以干嘛分的那清,我妈同意,我哥我弟我嫂子都没意见,那这事儿就没问题,想那么多做什么,觉得不好意思以后加倍对我好就是了。我妈他们对你好,是为了让你对我更好,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顾淮越哑然,继而失笑,“是,没错,是我狭隘了。”
沈青时过来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走吧,洗澡睡觉,明天一早还要去派出所开证明。”
顾淮越的户口迁入的很顺利,跑一次就办成了,从今天起他也是张寨的人了。
沈青时看着户口本上崭新的一页嘿嘿,感觉还挺不一样的。
姜芳把户口本收走,“这个我放着,你们要是有需要再找我要。”
沈青时哦,问妈妈,“我大姨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姜芳:“估计得过几天吧,你跟小顾明天就回北京了,行李收拾好了没?”
沈青时刚要回答,大哥沈东突然从外面推门进来,他走得很急,看得出神色有些异样。
姜芳直接站起来,“不是去跟供货商吃饭谈事情吗,怎么现在回来了?”
沈东深呼吸,定了定神,“妈——”后面明显有话却又好似说不出口。
姜芳蹙眉,“有话直说,别打马虎眼。”
沈青时已经似有所感,能让向来稳重的大哥如此失态,她能想到的,大概只有亲爹胃癌晚期被发现这件事了吧。
果然,就听沈东声音带着轻颤的说道,“小叔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我爸……我爸他被确诊胃癌晚期。”
姜芳腿倏地一软,恍惚了一下,要不是沈青时扶得及时,可能就摔沙发上了。
沈青时忙劝,“妈你冷静点,”又问大哥,“小叔打电话的诉求是什么?”
沈东与妹妹对上视线,妹妹表情平静无波,看上去冷静极了,他怔愣片刻,回答说,“小叔的意思是那边说没钱治,负担不了,爸这几年事业走下坡路,负债很多,咱们要是不管,那个女的也不会管,她说要离婚。”
沈青时直接冷笑一声。
姜芳这会儿已经平复了心绪,她沉默片刻,“离婚可以,把那女的名下资产调查清楚,如果非法转移,直接找律师告,还有债务问题,必须平摊,她想一推二五六不可能。”
沈青时有点不能接受,“妈你干嘛呀?管这个做什么?!”
姜芳看向闺女,“一夜夫妻百日恩,我跟他做了快二十年夫妻,以前的恩恩怨怨我早不在乎了,现在帮他,一是因为他是我曾经的丈夫,二是因为他是我孩子的父亲,青青,我知道你恨他,觉得他活该,但他快死了,再计较这些没有意义,如果咱家条件拮据,我可以冷眼旁观看他去死,但咱家有那个条件和能力,让我冷眼旁观,我过不去心里的坎。”
顾淮越刚和新加坡那边的客户开完视频会议,就见自家老婆气冲冲回来了。
这场景如此熟悉。
他将水杯放下,过来把人抱住,“怎么了?刚才给我发消息时不是挺开心的?”
沈青时郁闷的跟老公吐槽,她不理解她老妈的脑回路,简直圣母好吗?
就因为他生病快死了,所以曾经受到的伤害就可以轻易抹平了?那她妈吃过的苦,受过的罪,被背叛的愤怒和痛楚又算什么?
他跟小三双宿双栖生孩子的时候想过结发妻子和四个子女吗?
他跟小三逍遥快活的时候有过对前妻和子女的愧疚和补偿吗?
通通没有,不止没有,甚至前段时间还想让他们签下赡养合同!
这样的一个人,只因为他现在落魄了,生病了,快死了,所以做过的孽通通可以成为过眼云烟,不但不计较还要反过来出钱出力施以援手……这让人怎么接受?!
反正她接受不了!
顾淮越听了也觉得头大,一面觉得丈母娘心胸宽大,是个狠人,一面又觉得老婆没错,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老丈人做事不地道,逍遥快活这么多年,现在落魄了反而让这边给收拾烂摊子,想想也是憋屈。
“你大哥什么态度?”他问。
沈青时磨磨牙,“我早说了,我们家除了我铁石心肠,其他人都容易心软!”
顾淮越捏了下她的鼻子,“胡说,你的心也软,只是恩怨分明。”
沈青时蓦地红了眼眶,“是我想让他死吗?我每年给他出钱千叮咛万嘱咐,像个傻子一样让他做体检,他做了吗?!钱收了,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但凡把我放心里一点点,按时去医院体检,也不会成现在的样子!我尽力了,真尽力了,我总不能死拉硬拽逼着他去体检吧!他要往死路上走我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