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完全恢复意识池砚之就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又进医院了,真不争气啊。
他缓缓睁开眼睛,床边抱着手机疯狂跟人对线的祁星河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你……”
想起医生的话,他喉头哽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还是病床上的人先出声安慰:“我没事。”
听了这话,祁星河第一次丢了风度,手机往旁边一扔,跳起来就想骂他:“没事个屁,你知不知道你……”
池砚之目光平和地看着他。
祁星河眼眶蓦地一红,跌坐回椅子上,别过脸:“你别这样看着我。”
池砚之扭头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对面的楼上有零星几盏灯亮着,想来应该没昏迷太久。
“辛苦你了。”他说。
祁星河有点受不了:“就是因为这个,你才不解释、不在乎的吗?之前卖房子也是为了治这个病?”
池砚之没说话。
“还差多少?”祁星河胡乱抹了把眼泪,拿过手机查自己的余额,“我能动的存款还有三百来万……要是不够我就把我的店卖了,你别去录那个鬼节目了,咱先治病……”
“你不过了啊?”池砚之无奈地笑,“都给我你怎么办?上街讨饭去?”
祁星河垂着头,眼泪大颗大颗落到手机屏幕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逗我。”
腺体癌。
还是近几年死亡率在飙升的癌症。
信息素衰竭。
最可恨的是医生说他很不配合,就连之前说了会考虑的腺体摘除手术也因为那个破节目说不做就不做了。
他不要命了。
“我可以照顾你,”祁星河说,“再说我本来就是……”
在大街上讨饭的。
之前家里破产,父母双双跳楼,祁小少爷身背几百万的债务,昔日好友全都避他如蛇蝎,一夜从云端跌落低谷,是池砚之把他捡回家的。
那年池砚之才十七。
要不是池砚之帮他,他现在别说开店有存款了,说不定早就被那群追债的给逼死了。
池砚之在池家是没有零花钱的,那年又要陪池韶安出国留学,他把自己打零工攒的几万块都给了祁星河,还帮他租了房子,自己出国的时候身上只有两百块。
“祁哥,”池砚之打断他,“这病基本没得治,而且节目那边我已经签了合同,不去要付违约金的。”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啊……”祁星河道。
“祁哥,如果是你,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你想躺在医院里苟且还是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让自己不留遗憾?”
当然是后者。
祁星河想起什么:“那陆珩……”
“他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你所谓的想做的事,就是在这个节目上再跟他相处一阵子?”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池砚之多么喜欢那个小白毛他是看在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