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后的漫长余生,不应只为着卫辞一人。
宋柏轩也这样认为。
盛阳书院的小考在即,他本不应分心,但瞧着这些时日两个孩子之间的别扭与生分,他心中实在难受。
或许是他不该插手太多,卫辞与宋蕴都是极有想法的孩子,一个恪守方寸,一个执拗倔强,旁人的三言两语并不能影响他们分毫。
天色又暗了下来,学子放学归家,盛阳书院又清静许多。
藏书阁还点着灯,恐又是一夜不眠。
向来少言寡语的杨夫子站在宋柏轩面前,皱眉催促:“两日了,你不劝劝?”
宋柏轩苦笑着摇头,止不住的叹气:“为人父,难啊。”
为人师,他可传道,可解惑,可倾尽毕生所学,然而为人父,他的学识与经验实在有限。
他似乎教不好孩子。
抚育十余载的养女满心算计,手段狠毒,险些葬送了蕴儿的一生,而唯一的弟子卫辞亦被牵连。
只这么一句,杨夫子便没了往下聊的兴趣,直接丢下几张纸:“考题。”
宋柏轩:“……哎,我话没说完呢。”
话音未落,杨夫子就不见了踪影,宋柏轩无奈的摇摇头,捧起纸来研读考题。
县衙对此次盛阳书院小考十分重视,陈不逊特意派人送来了一份考题,另加书院两位夫子各自出的几道考题,涉猎内容极广。
宋柏轩有意重拾科举,自是对考题极为上心,尤其是陈不逊送来的策论题目,他仔细琢磨许久方才下笔,若想出彩,少不得还要些时辰打磨。
……
香铺铺面的修整让宋蕴忙得焦头烂额,打柜子、订瓷器、做花样……从前这些事自有下人去做,可如今她只得亲力亲为。
至于盛阳书院的小考,不肯归家的夫君,早已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的确想跟卫辞做一对和和美美的恩爱夫妻,但倘若日日拗着性子,强求一份真心,着实艰难。
倒不如且先顺其自然,来日方长,忙完这一阵儿,她有的是时间与他清算。
但宋蕴没想到,她不着急,反而有人替她急了。
她望着歪在榻上,被捆得结结实实,又疑似被打晕的卫辞,整个人都不好了。
辛辛苦苦扛了一路的莫绫高兴邀功:“姑娘,我把姑爷绑回来了,你想对他做什么都行,反正被我打晕啦,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宋蕴:“……”
莫绫语气心疼:“都怪这书呆子不着家,瞧姑娘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人都瘦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