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颖说的是真的。
最起码,她现在会有印象,总能想起一点点。
哪怕被骨癌折磨的病痛,她总能想起一点。
可在她的脑海里,只有对陆淮无尽的恨意,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悲愤。
汤池的人全都走完,服务员拿了张纸条进来,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几个字。
“我在门口等你,别泡太久。”
服务员看着她将纸条揉成纸团,扔在地上,尴尬的点头转身出去。
门外的陆淮见服务员神色异常,询问她里面的人如何了。
服务员一脸同情的看他,一五一十的把刚才的情况告诉了他。
她还记得男人和她要纸笔写字的时候。
他重新端端正正的写了三遍才满意。
结果被里面的小姐揉成团了。
真是可怜的男人。
陆淮点头道谢,用日语嘱咐她每隔十分钟去看一下她的情况,给了她一张房卡,然后独自进了阳台,抽开了烟。
宁灿出浴之后从服务员那里得到房卡,浑浑噩噩的回到屋里。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隐约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让她起来吃饭,她虽然饿了,却怎么也醒不来。
只觉得浑身热的难受,又冷的厉害,动都不想动。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男人捧着她的脸。
他面色憔悴沧桑,眼中是满目疮痍的绝望。
他口吻温柔又挣扎:“孩子可以再有,但你只有一个,我只想你活,你必须活。”
“你凭什么剥夺他活的机会,你配做人父吗?”
她扬起手,两个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还是不解气,又连续打了几个,打的她手掌麻,毫无知觉了,才停手。
“我只要你活,我只想你活着。”
男人的声音从悠远的那边飘来,像是海的那边,山的那边。
再睁眼,房间里黑乎乎的一片。
她嗓子干涩的厉害,想要找水喝。
无意触到男人的手,他靠在床头,就守在她身边。
听到响动,他惊醒,低声问:“饿了吗?”
“想喝水。”
出口是喑哑的声音。
男人拿过床头的水杯,将她扶起来靠在胸前,看着她咕噜咕噜的喝了一整杯,又问她还要不要。
宁灿摇头,躺下又沉甸甸的睡了过去。
她现在的症状应该是感冒了,出来着急没带药,明天早上起来得去药铺。
陆淮醒来之后就睡不着了,房间暗的看不见月光,他看不清她的轮廓,却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她呼吸很沉重,鼻子不通气就会用嘴呼吸,然后会吧咂嘴。
他摸着她柔顺的头,抚摸着她柔软的耳垂。
他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想要做的事就做了。
曾经以为理所当然的事,现在却不敢触碰。
他若是现在吻了她,她会觉得恶心吧?
明明很想碰触,可又觉得肉体的碰撞很空虚,即便他今天真的要了她,也根本无法填补他内心的恐惧和焦虑。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心爱怀中的姑娘,也同样希望她全心全意都是他。
像曾经那样,不,以前的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她不会那么卑微。
换他来卑微。
他现在想要的只不过是一次机会,她的一点点怜悯,只要一点就行。
陆淮觉得他快要窒息了,浑身的无力。
连心脏都酸涩的想要流泪。
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如果以前有人和他说爱人可以爱到这种极致的状态,他一定会觉得那个人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