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油味道呛辣,成分复杂,红花混薄荷再混桉叶,熏得她皱鼻。
擦油的掌心也留下味道,怎么过水都洗不去。
她烦躁地用香皂搓了一遍又一遍,臭味还是不消散。
这让她今晚怎么睡嘛!摧残她的自尊还要折磨她的睡眠吗?
怒值达到顶点,不洗了!她难熬,他也别想好过!
晏知愉甩甩手,转身去卧室擦脸。
安抚好雪糕睡觉,她拾掇枕头和陪睡玩偶,关灯,踩着棉拖出门。
她按开谢宴洲的房门,又“嘭”一声摔上。
怒容满面地穿过客厅,找到他卧室,掀开床单,睡进去。
谢宴洲正巧洗完澡,穿着黑丝绸睡袍,站在冰箱前拿冰水。
一眨眼就看见女孩一手抱着枕头,一手抱着紫色兔子,直直闯进他的卧室,关门。
他握水瓶的手悬在半空,缓缓回神,拧开瓶盖。
又怎么了?他慢腾腾循着她的踪迹,打开卧室房门。
透过门缝看到床半边占了一坨,他徐缓关门,下巴半仰,冰水顺延口腔滑入喉咙。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他教育失败?还是她从来没把他当男人?
之前同床的确是情况特殊,不得已将就。
这会儿明明有两间套房,她那间还是酒店最高档的单人房,可她还是来找他睡。
徐徐沉下呼吸,他暂且跳过此事,低头翻阅未读信息。
小表弟连发几十个求饶表情,求他放过晏知愉,不要开除她。
谢宴洲剑眉聚拢,跳过话题,【抄好了吗?】
叫我靓仔:【没,还差四万九百八十遍(暴风哭泣gif)】
【哥,怎么罚我都行,知愉虽有错,但责任在我,不要怪她,要不是我同意,她也去不了(两手合掌jpg)】
谢宴洲快被两人气笑了,一个明显不服气,一个拼命求情。
他放下水瓶,揉了揉眉心,声控关上客厅灯光,缓步走进卧室。
摸黑走到床沿,他拉下床头灯,亚麻材质的百褶灯罩透出孱弱的芒果色光波。
女孩面朝外,背对他躺着,听到开门声,还耍脾气地拉起被单盖头。
谢宴洲曲起膝盖侧身上床,单手按进床垫,床半边塌下去。
他终是忍不住道出心中疑问:“你怎么睡这?”
“药油臭臭,熏死你!”
晏知愉想也没想,直说了。
谢宴洲神情滞了数秒,忽而唇角微勾,胸腔震出闷笑。
千算万算都没想过是这个答案,也许他该尽快接受——小兔子的脑回路异于常人这个事实。
“这床让给你,我去侧卧。”他平缓起身,不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