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挠了挠头。
白筱婕快步走到他面前,问道:“你小子去哪儿了?不是说要去卖牛仔裤吗?怎么样了?”
她喋喋不休地说:“这倒买倒卖的哪里好,看你这样,这么早就回来了,肯定没赚到钱吧?还得是铁饭碗啊!要不然,我帮你说说情,让你回厂里……”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七十几块钱,递给林煜:“发工资了,还你的。以后每个月都还你点。”
林煜这才想起,今天是钢铁厂发工资的日子。
他笑着说:“两千条牛仔裤,我都卖光了。”
白筱婕一愣:“啥?”
林煜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我说,两千条牛仔裤,我一天就卖光了。一共赚了……”
他故意顿了顿,然后伸出七根手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
“七……七千多?!”
白筱婕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半天都合不拢。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林煜,仿佛看到了外星人。
七千多块!这在1988年,相当于什么概念?
那可是城里一套房的首付啊!
八十年代末,全民皆“铁饭碗”,工人阶级地位崇高,像钢铁厂这样的国营大厂,更是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去的。
一个月七十块,虽然不算多,但也足够一家老小勉强糊口,还能偶尔给孩子买几块水果糖,改善下伙食,日子也算过得去。
可现在,林煜一天就赚了她一百个月的工资!这冲击力,比夏天喝冰汽水还刺激!
白筱婕咽了口唾沫,感觉手里那七十块钱,瞬间就不香了,像是一张皱巴巴的废纸。
她机械地把钱递给林煜:“还……还你的。”
林煜看着她那副呆愣的样子,忍不住想笑,这姑娘,也太实诚了。
他摆摆手:“你留着吧,我知道你也不容易。”
他可是知道白筱婕的情况,一个月七十块看着不少,可她爹常年卧病在床,医药费就像个无底洞,每个月都要花不少钱。
再加上日常开销,她手里根本存不下什么钱。
现在吃饭都成问题了,哪能把钱都还给自己。
“不行!一码归一码,这是我欠你的。”
白筱婕却异常坚决,语气里带着一股倔强。
她虽然性格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但在钱财方面,却格外认真。
在她看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林煜帮了她那么多,她要是连这点钱都不还,那成什么人了?
林煜心里暗笑,这丫头,还挺轴。
他很想说一句“以身相许吧”,但转念一想,现在白筱婕还把他当好哥们呢,这话要是说出来,不得把她吓跑?
他叹了口气,装作无奈地接过钱:“这样吧,你要是真想还我钱,就每天下班后过来帮我吧。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那么多人买衣服,我怕有人偷。”
这话半真半假,林煜确实需要人帮忙,毕竟两千条牛仔裤,可不是个小数目。
八十年代,可没有监控摄像头,全靠人眼盯着。
“帮你?我能帮什么忙啊?”
白筱婕有些疑惑,她一个在钢铁厂上班的,对做生意可是一窍不通。
“帮我算账,吆喝吆喝,维持秩序什么的,总能帮上忙吧?”
林煜笑着说,“放心,我给你算工钱,一天一块钱,怎么样?”
这工钱可不低了。
白筱婕哪能不知道林煜这是故意给她机会?
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嘴上却还嘴硬:“算账我可不行,我数学不好,万一算错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