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预料中,现场开始响起哭声还有呕吐声,一些胆子小的甚至直接晕倒过去,这无法怪罪他们,因为现场的画面一般人一生都未必见过一回。血只是其次的,是人都流过血,只是量多量少的区别,现场的出血量足以装满几个矿泉水瓶,但即使是这样,还是有大量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从大耳身上如喷泉般流出,任陈珊珊怎么按压也止不住;而比血更渗人的是在陈珊珊取下脏棉花换上新棉花过程中隐约浮现出的如龙盘蛇绕般的肥硕肠子,它们像搁浅的死鲸鱼爆出的内脏一样没完没了争着往外渗。
血和内脏掺杂一起组合而成的画面怵目惊心,让人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肚皮,以确认自己的身躯完好无损。
鲜红的血朝各个方向流淌,像一只在瓷砖地面上缓缓摊开的巨手,巨手所经之处皆染上一层厚厚的红,让人恐避之不及,我把奇拖开,自己也退后好几步,其他人也跟着退让,最后只剩下陈珊珊和大耳在这片血色之中。他们是舞台的主角,大家的焦点皆聚在他们身上。陈珊珊很努力,她的努力感动了我,但这种努力却是徒劳的,杜莱优早就看透,她现在也深知这点,所以她抽泣着,嘶吼着。以希望的心态做着绝望的事情,让我不禁为她动容,孙毅杰亦如是,行动派的他选择踏进这片红色血海中,用宽广的身躯驱散弥漫在陈珊珊头上的阴霾。他拉住陈珊珊的胳膊,劝她停下来。但陈珊珊很坚决,任怎么劝都不听。孙毅杰无法,唯有勾住她的胳膊死力将她往外拉。陈珊珊挣扎了一小会,但很快心如死灰般一动也不动任由孙毅杰的安排。
“怎么不救了,喂——”早就大惊失色的钱建峰又喊道。
“救不了了,让他平静地走吧。”王浩华平心静气地说道。好像还听到一声叹息。
得不到回应的钱建峰很顺理成章地将矛头指向我。他指着我的鼻子斥道:“都是你的错,我早叫你把他杀掉,你不听,现在酿成大祸了吧。”
是啊,在一号教学楼碰到他时他就说过,但此时我没心思理睬他,因为右下牙槽那颗因重生又出现的智慧齿突然无故疼痛起来,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哪,连话都懒得说。
“自作自受,怪不得任何人。”易天冷冷地说了一句。
在人多的地方总不缺帮你转移矛盾的人。
这话一出,钱建峰霎时怒发冲冠。他转而指向易天,“你被人打得少是不是。”
“冷静一些。”肖嘉敏加入进来。“虽然很可怜,但确实是自作自受。你们尽管在胡闹,什么时候出事都是有可能的。如果真想找人背锅,这锅得放在你们几个头上。”还是一贯犀利的话风。
“你们几个也该意识到大家对你们的意见。做人不能那么自私,只顾自己不顾他人。”吕美娟也说了一句。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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