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被上方的幕布遮掩了丝线的去向,在同一个场景下,人们恍然产生一种错觉:她们的银线是相连的。
叶诗酒抬眼,第一次看向观众,眼神里落满世事无常的无奈。手势轻捻,脚步微移,她唱出了自己的第一句,也是属于戏腔的副歌。
“兰花轻捻红尘似水~
三尺红台
万事入歌吹~
唱别久悲不成悲
十分红处尽成灰
愿谁记得谁
最好的年岁——”
如果说姜清雪的低吟是深情倾注不顾不管的勾人心弦,把听众拉进身不由己的痴情烈火,叶诗酒的歌声则是穿越时光的鸣响,付出的无怨无悔、年华的蹉跎哀戚、独行的寂寞自嘲,种种糅杂在珠圆玉润的戏腔里,如时光酿成的苦酒,又如人生追忆,一尝,几许怅然,几许心醉,皆在其中。
明明隔麦还有一米,叶诗酒的声音却没有一点迟凝地穿透,回荡在剧场里。
悠悠洞箫声中,两人同步起舞。不需要眼神交流,只是面向台下,叶诗酒十指翻飞,银线交错之间,姜清雪的舞姿也随之不断变化,一个眼神专注,一个笑意妩媚,傀儡与她的主人这场无声的舞蹈如心意相通,虽然动作不同,但每根银线的节律都一致,好像一出傀儡戏真实在上演。
“你一牵我舞如飞
你一引我懂进退……”
无心的傀儡觉醒了感情,偏偏她无法挣脱控制的丝线,向主人表达她的情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爱着主人。
“苦乐都跟随
举手投足不违背
问世间哪有更完美”
所以,看看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风雪依稀秋白尾
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
一同走过那么长的岁月,又何必在意他人的眼光与谈论?我会一直陪你,到最后。
再次副歌响起时,两人终于一点点转身,眼神相对,似有千言万语,深情的幽语与初心不改的清润交融,共鸣,形成的二重唱一瞬间让听众的天灵盖都被掀开,头皮麻。
“假如你舍一滴泪
假如老去我能陪
烟波里成灰
也去得完美……”
最后的最后,歌声停止的时候,叶诗酒猝然向后倒下。人们一惊之下才现,不知何时她的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已经完全变成了白色。
没了主人的操纵,傀儡的舞蹈自然停了下来。她目视着主人倒下的方向,突然自己动了,朝主人一点点移动了过去,随着她的移动,悬挂着的银丝也开始一根根的断裂。
当她最后移到主人的尸体旁时,只剩下了最后一根还牵着她的右手。
她充满眷恋地抱住主人的身体,然后将一个东西往地上一甩,一团鲜烈的火焰突然在两人面前腾起,最后一根银丝也崩断,她倒在了主人身上。
火球从腾起到地上,散了一地的火花,灯光也骤然全部关闭,只留下背景布上不断闪动的火焰特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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