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芬拿着信,看了眼上面的“许任”二字,感慨这一切未免太巧了。
稚儿想学剑,几十年没有消息的许任都能被找见。
莫非,稚儿真有什么大机缘吗?
可有大机缘又为何生作女儿身,做不了官,从不得军。
难道,是将来所嫁之人非富即贵?
赵芬只能想到这层,再多她想不出,罢了,先收拾行囊吧。
侠客是个离人久远的词,现今早已无人敢自称侠。
侠客许任是何许人也,屠良这辈少年郎已无人知晓,屠艾自然更无缘得知。
是以,听闻阿爷要带着她去寻师许任,很是平静的接受了,没有激动喜悦。
乖女的冷淡样,让屠威有些许的呆滞,不过不怪他乖女,是他没讲明白。
于是,拉着屠艾好一通说许任闻名郡内的那些年。
大意说此人德行极佳,郡内人人称赞,但仅如此是称不得侠的。
许任之所以闻名全郡,是因他从不与豪强勾结,反而帮着受欺压的孤弱杀豪强。
初起时,仗着剑术高,行事颇狂妄,少不得被当地豪强打压,因而不得不逃往他县。
逃了不是他怕了,每到一处见着被欺凌的贫贱户,依然拔剑相助。
助完他又得逃,逃着逃着,追随拥护他的人愈多,名声也愈传扬。
以致后来,各县豪强听说许任途径县里便纷纷闭门不出。
等到屠威少年时,杀豪强少有了,许任多是靠着积攒的家资扶危助困,一度家财散尽。
这样的行为远比杀人更得人心,无人不赞他贤德,拥护者愈盛。
再后来许任突然没了踪迹,接着就有了他被杀害的传闻。
说到这,屠威还感慨了句,传闻害人。
屠艾心想,如果活着的许任是真的许任,那该是传闻救人。
只是不知姑父是怎么找到的许任,信中也没有详说。
“稚儿,这下可知道你要拜的师是个怎样的人物了吧。”
“是个厉害的人物。”
“哈哈,可不就是厉害,阿爷当年”
屠威只觉少年时潜藏的侠客梦要被唤醒,激动得无以复加,又说起了当年忆起了往昔。
天色已晚,屠艾听着听着就困了,想着明日还要出行,由着睡意翻涌,很快香甜入梦。
屠威却未说尽兴,赵芬安置好女儿,只得又回来陪丈夫,听他讲这些年已经听了不知多少回的过往。
临近子时,两人房中才消了声息。
许是心情激荡,屠威寅时就起了,天刚蒙蒙亮,他也不惊扰旁人,自己去了后院喂黑风。
待到卯时,人和马都吃饱了肚,屠威领着屠艾,骑着黑风精神抖擞地直奔邻县寻人去了。
黑风脚程快,一个时辰便入了邻县的地界,之后又辗转一个时辰,才找到许任隐居的乡里。
信上只写明了乡里,并未具体到哪户人家,是以还得询问村人。
屠威脸黑又魁梧健硕,常年杀猪自带一股煞气,外人见了没有不怕的。
这会是农闲,村里青壮多进城做短工了,留下的都是些老弱。
没人敢拦着不让他进村,可也没人敢跟他搭话。
屠威问,村中可有一位任姓老者,年七十有一。
无人应。
屠威又问,里正可在。
无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