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韵宜想了想,也没记起自己家附近的公交站台都有哪些车,三人很快到了地铁站,准备过安检时,冷眼旁观了好一会儿的王序然趁着章韵宜没注意,一把拽过陈阔,落后几步,排在了队伍后面,他阴恻恻地问道:“这是什么认出来了吗?硬了的拳头。”
陈阔不置可否。
“你几个意思?”王序然逼问。
这孙子要是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这个当爷爷的只能上家法了。
“收起你的心思。”陈阔还是没有把自己发现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是章韵宜的私事,而且都还没成年,这还是一件需要向家长跟老师隐瞒的私事,他如果将自己看到的和别人议论,这种行为实在很冒犯。
陈阔瞥了王序然一眼,“明年就高考了,你别犯病。”
“……”王序然翻了个白眼,“瞎说什么,我就是觉得跟她挺聊得来。”
陈阔扯了扯嘴角,嘲讽道:“是吗,没看出来。”
聊得来个屁。
章韵宜除了“是吗,真的吗,好厉害”还说什么了?全都是这小子在说。
安检很快。
章韵宜进了闸口后等着他们,陈阔给了王序然一个警告的眼神后,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一出,本来王序然还琢磨着要不要加个好友什么的,被陈阔泼了一盆冷水也顾不上了。
这个站有两条线。
王序然坐的是另一条,跟他们分开,章韵宜和陈阔一前一后坐电梯下去。
这个点,车厢没那么拥挤,但也没座位,两人站在扶手杆前。如果说是今天下午之前,陈阔还会戴上耳机,但现在他觉得没那个必要,连带着章韵宜绞尽脑汁跟他找的话题,他也有问有答。
如王序然所说,他其实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状况,以往他的处理方式都是“远离”,如果别人向他好感,他会直接拒绝。他也不跟人来什么当朋友这一套,拒绝之后就是远离,能不搭理就不搭理。
不过这次是他误会了,是他想太多。
那么,现在对他来说,章韵宜就跟班上别的同学没区别,不会刻意回避。
“班长,你买那么多试卷还有资料书,做得完吗?”章韵宜问他。
“状态好就没问题。”
“是吗,好厉害!”章韵宜丝毫没掩饰自己的佩服,“我就很废了,老师发的那些卷子都要紧赶慢赶……”
她小声在心里补充,还要靠辅助(抄),才能勉强搞定。
“还好,”陈阔说,“其实题目都大差不差,熟悉了就好了。”
哪里大差不差了?
章韵宜在心里叹气,看向陈阔,眼波无意识地在他脑门上游移,好想把他的智商全都偷过来,“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我们都很嫉妒,要是能换脑子,等着跟班长你换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法国。”
吹彩虹屁的最高境界就是说真话。
陈阔不是没有听过直白的夸赞,但还是愣了愣,随即很淡地笑了下。
“对了,班长,可以再向你请教几个问题吗?”
“……可以。”
章韵宜发现了跟老板愉快聊天的秘诀,就是跟他聊学习,然后见缝插针夸夸他。几站下来,成果喜人,她都能明显感觉到跟老板的关系比之前要好一点点点了,至少他不再惜字如金。
令人扼腕的是,她知道老板没有藏私,可问题是,即便是学霸,他的学习方法一般来说也只适用于他自己。
至少现在的她听不懂……
“我到了。”
章韵宜觉得自己上辈子在剧组当一百八十线小演员还是有效果的,比如,她明明听得眼晕,但面上还是一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意犹未尽模样,颇有些不舍地挥了挥手,“走啦~”
“再见。”
“是明天见啦。”章韵宜甜甜一笑,好了,今日份巴结老板圆满达标。
陈阔顿了顿,改口,“明天见。”
目送着她走出车厢,他突然觉得有点口渴,大概是今天话说得有点多,可惜水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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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韵宜回到家时还有些不习惯,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已经有几年没住这套房子了。
上辈子她也并不是完全一事无成。
至少她给爸妈换了一套新的,更大的房子。也不怪那么多人想往娱乐圈钻,来钱确实比其他行业要快,像她这么一个全网粉丝都没几个活人的小演员接部戏,片酬也有六位数,商业活动以及接广也能赚点小钱,几年下来,她也赚了些钱,也不知道能有什么好的理财方式,听妈妈抱怨家里日照时间不够,大手一挥,钱都给了父母,在江州付了套房子的首付。
现在想想,自己也很厉害的嘛!
“闺女回了啊。”
沙发上,一对夫妻各占据一边,听到开门换鞋的动静,章志宽抬起头来喊了声,又专心低头看手机上的小说。
尹文丹正在按遥控器换台,随意看了眼女儿,又望向挂在墙上的时钟,眼里多了些笑意。
还挺准时,离十点钟还有十五分钟。
“在外面吃的什么?”尹文丹例行盘问。
章韵宜眼睛都没眨一下,“青菜面,加了个蛋。”
非常健康,清淡养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