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池早想冲出去砸了纺织厂的广播站。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毕竟,那天要不是广播提醒,现在卷铺盖去西北的人就是她了。
池早深深吸了口气,太阳穴隐隐作疼。
这么久了,之前不管看见的内容是什么,梦境都没有影响过她恢复精神。
眼下还是第一次,醒来之后,觉得心神俱疲。
又闭眼躺了一会儿,觉得好受了些,池早伸手从枕头下拿过手表,七点零七分。
她摩挲着表盘,忍不住担心,也不知道蓝弈这会儿在哪儿,郝队长应该跟他在一起吧?
他们可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至于昨晚的梦……
池早翻身而起,都顾不上加衣服,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就坐去桌边拿起了笔。
为了雕刻的东西更精美细致,尤挽彰教过她画画,虽然和雕刻的手艺比,她的画工并不出彩,但把东西画清楚还是没问题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很快,梦里那风格独特的建筑便出现在了纸上。
只不过因为离得远,又有围墙挡着,建筑并不是全貌,只有上半截。
还有外檐下那没看清的浮雕,也只能暂时空着。
最后一笔完成,池早又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出入后,放下笔将纸仔细收进了包里。
她这才快速换好衣服,收拾东西出了房门。
进卫生间前,遇上了正好从房间出来的池锦年。
池锦年看到她步子一顿,本就没睡好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孽障!”
他瞪着池早恨声道。
池早冷嗤一声,“看样子,你是发愁得脑子健忘了吧,我是孽障,你又能是什么好玩意儿?”
“你!”池锦年气结。
但回应他的,是池早关上卫生间的“砰”声。
“谁啊,珍珍还睡着,动作轻点!”许琴皱眉从保姆房看池珍珍出来,压低声音呵斥。
但话音刚落,看见池锦年黑沉的脸,她就反应过来是谁摔门了,当即也是气的胸口起伏。
沉默,没人说话。
气氛凝滞又压抑,压抑的李大妈大气都不敢喘,轻手轻脚的做着早饭。
直到池早出来,都没人吭声。
池早扫了眼脸色难看愁苦的两人,垂眼想了想,朝听见动静,看过来的李大妈使了个眼色。
李大妈头皮一麻,差点哭出来。
这煞星,这是收拾了池珍珍不够,还想再拿她打发打发时间?
李大妈心肝乱颤,十万个不想搭理。
但她也知道躲是躲不过的,眼见池早出了小二楼,只能两腿发软的跟了出去。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池早瞥了眼李大妈,打开了自行车的锁。
“十、十……”李大妈声音发抖。
池早看她这样,忍不住皱眉,“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眼见李大妈疯狂摇头,池早一脸嫌弃,“没干坏事你抖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咋滴,敢情你还觉得自己是个大好人,一点不可怕?
李大妈无语,却一个字也不敢说,只再次不停摇头,恨不能把头都摇下来。
那样子,池早简直没眼看。
她也懒得再问了,只勾着手指让李大妈靠过来,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