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笑着,说:“西门,我……我先走了。”
说着,他竟然直接施展轻功,落荒而逃。
花满楼哑然失笑,对姜艾说:“我这位朋友,好似还不想同你说这件事。”
姜艾盯着陆小凤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半晌,她忽对着西门吹雪说:“他刚刚似乎说的是‘西门,我先走了’。”
西门吹雪不可置否的哼了一声。
姜艾又道:“好似比起不能面对我,他觉得更不能面对你。”
西门吹雪慢慢的垂下了眸子去看姜艾,她此刻正斜眼看他,语气之中倒是带上了一些戏谑。她或许是刚刚才知道陆小凤也心悦于她,也或许早就知道了。
通常的女子,见两个男子同时钦慕自己,即使心里乐开了花,也一定会装作一副“这可怎么办呐”的烦恼样子。西门吹雪见过很多这样的花魁娘子,她们的态度会让他想要折辱于她们。
但姜艾不会,她甚至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烦恼的事情。
她戏谑于一件事,那就是陆小凤比起姜艾,更觉得自己无法面对西门。
他本就是一个不擅长面对的人,在江湖上惹下许多桃花债,都是一走了之,引得美人追赶,他却东躲西藏,就是不愿意见面。这或许就是陆小凤这个人最大的缺点。
西门忽然勾了勾嘴角,他觉得有些有趣。
姜艾问他:“你笑什么?”
西门吹雪说:“我记得陆小凤总是这样躲女人。”
姜艾也笑了,说:“现在他竟然用同样的方法去躲避你。”
西门吹雪淡淡说:“是。”
花满楼忽然叹道:“我算是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逃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好友西门吹雪也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在他花满楼面前,陆小凤终于可以没有顾忌的去说、去想她,可是见了西门吹雪,他立刻又变成了一只鹌鹑,把自己的嘴巴闭的紧紧的。
因为他不愿自己和西门的友谊蒙上灰尘。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朋友似乎比爱情更重要一些。
他听见姜艾平稳、精准的呼吸,忽叹道:“姜姑娘,你似乎并没有不高兴。”
姜艾道:“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我又不喜欢他。”
花满楼:“……”
没想到啊,他陆小凤也有一片痴心空付的一天。不过想一想,有多少姑娘家在他这里伤透了心,就觉得陆小凤有今天也实属活该。花满楼便笑了笑,道:“姜姑娘是个爽快人。”
姜艾忽问:“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如果上官飞燕勾引了陆小凤,你是怎么知道他没有答应过呢?”
花满楼笑了笑,说:“我与友人同榻而眠,如是而已。”
姜艾:“……”
姜艾不甘心:“……每晚?”
花满楼答的很自然,道:“那是自然。”
姜艾:“……”
没想到,陆小凤居然还有这种,跟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一张床上睡觉的习惯,还颇有古君子之风。
她忽的想到了什么,转头问西门吹雪:“难道你也跟陆小凤一起……”
西门吹雪立刻回答道:“没有。”
见姜艾眯着眼睛,面上浮现出一种怀疑的神色,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他……太脏了。”
是了,西门大少爷乃是一个最爱干净的人,即使在烈日之下追杀恶贼,他的衣裳也是一天一换,澡也是一日一洗的。而陆小凤却是一个总在泥地里打滚的人,他们两个能成为朋友,本也是件一件让人很难相信的事情。
姜艾这才作罢。
西门吹雪瞟了她一眼,忽道:“他并不需要躲我,因为他虽然心悦你,你却并不是我的妻子。”
他忽然变得坦荡起来,姜艾甚至都楞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道:“这话你应该去同他说。”
西门吹雪的脸色忽冷了下来,道:“他太轻看我。”
姜艾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评价此事。
她停了片刻,忽问道:“我要把你送我的剑穗,系在这兽首玉玦之上,你可介意。”
西门吹雪说:“那已是你的东西。”
姜艾便将那玉玦系在了身上。兽首玉玦、有神秘气息的兽首玉玦,被上官飞燕藏在怀中,她对这玉玦感兴趣,却不知从何查起,便只能像这个样子先把它放在身上,心怀不轨之人见了,定会有所动作。
不远处,忽有一群女子慌慌乱乱,拖着金银财宝逃走。声音很是吵闹,姜艾望了一眼,忽道:“似乎是闫铁珊的姬妾们。”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闫铁珊乃是金鹏王朝的大内总管……”
闫铁珊喜爱姬妾,乃是江湖上有名的事情。所以,他是太监这件事,着实让花满楼震惊。此刻听见那些莺莺燕燕,哭哭啼啼的逃跑,只觉得她们或许空度了很多时光,这华美的珠光宝气阁,或许对她们来说,只是一个死寂的地方。
姜艾有一些吃惊,她挑了挑眉,道:“……他是太监?”
复而又皱眉,似是不能理解一般的呢喃道:“那他娶这么多的姬妾,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花满楼叹道:“有那么一种男人,乃是靠女人来掩饰他们身体或者心灵的残缺。”
对一个男人来说,或许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传宗接代的能力。闫铁珊没有,却依然要娶老婆,娶最美丽的姬妾,只为掩饰自己身体的缺陷。可笑的是,一个女人,受到了这样的欺骗,却依然不能把真相公之于众,因为她的脸面也同样会扫地,再也捡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