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隐年心生愧疚:“对不起,我会给你娘请大夫。”
小女孩一声不吭,眼神警惕。
“你们找我父亲,到底是所为何事?”
裴隐年还是不相信锦卉姑姑会无缘无故杀人,这太震碎他的认知了。
锦卉终于走了过来,叹了口气:“小世子,她们二人绝不可让侯爷看见,您若真想知道原因,可以去问夫人。”
“咳咳咳……”地上的女人伸出细如竹竿的手臂,猛地用力抓住锦绣华服的小世子,泪眼婆娑:“小世子,小椿不会跟你争侯府家业的,小椿很乖,我们母子会很安分,你跟侯夫人讲一讲,我只想日日伴着侯爷咳咳咳……”
锦卉没料到女人会突然咳醒,还说了这么多。
小世子聪慧,怎么不明白?
锦卉脸色一沉:“刘妈妈……”
年轻俊美的小世子拦住了准备来捂嘴的婆子,不可置信地盯着面貌丑陋的女人:“你在说什么?”
他分明听清了每一个字,但揉杂在一起他就不懂了。
他爹娘是宁国全民皆知的恩爱夫妻,他是衔着珠玉出生的金贵小公子,走出门谁不钦羡他这一身霞辉。
他爹是端方持重、英勇善战的忠勇侯,一生只娶了他娘一个正妻,未曾纳过一房小妾。
她娘是皇后胞妹,出自世家大族王家,娉婷知礼,善良温婉,操持后宅,相夫教子,说不出一点错处。
“我说,小椿是您的妹妹。”
女子泪流满面,脖子上的痕迹清晰可见,若不是身子无力,动弹不了,她定会再次下跪。
哪怕是朝着一个孩子。
裴隐年整个人如同木雕,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嘴角抽搐着动了动:“我不信,我要问我爹!”
“问我什么?”忠勇侯的声音从门外传入,一个颀长清瘦的英俊男人穿着还未褪去的三品紫色朝服,佩十三銙金玉带踏入门内。
倒地不起的女人看见来人,眼里的泪流的愈发汹涌,就像是即将渴死的鱼,在时间发出的最后哀鸣。
“裴郎,我终于见到你了……”
来人正是忠勇侯裴疆。
裴疆的目光仅在毁了容的女人脸上落了一瞬,视线便紧紧黏在了旁边的女童身上。
准确的来说,是黏在了女童的眼睛上。
女人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裴郎,我不像了,那你看看小椿,小椿很像她是不是?她们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你别再把我们送走,别再让我看不见你好不好?”
她的声音几乎是祈求了。
裴疆身躯一震,仔细看了女童一眼,脸色刹那数变:“小椿?你把小椿弄成这个样子,你疯了?”
“是,我疯了”,女人眼里流泪,嘴唇却干涸苍白:“谁让你让我爱上你后,又不要我了,是你们把我逼疯的!”
她话音太急,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呛着空气猛咳。
裴疆眼里闪过一抹愧疚:“是我对不起你,那几年是我不懂事,才害了你,我会劝芯若放下,但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会给你一笔印钱,你带着孩子走吧,别再回来找我。”
“裴疆,你有没有心?”女人声嘶力竭,“我什么都不求,我只想陪在你身边,你若是要名声,我可以不做妾,我做奴婢,和以前一样没名没分被你养着,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