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御微这才止住咳,喘了会儿气,才道:“你是谁?要做什么?”
那人目光一阵闪烁,“在下是谁并不重要,只是我家少主身中奇毒,天下只有白先生可解,在下特来此请白先生跟我走一趟。”
白御微叹了口气,“我已病入膏肓,即使随你去了,恐怕也帮不了你们多久。”
那人道:“主人有命,即使白先生还剩一口气,也要带回去。”
“是么,”白御微却问道,“你的武功很好么?”
来人伸手斩出一记气刀,房内另一张椅子应声而倒,已被劈成了两半。“虽然不是什么顶尖高手,但绝对好过医馆内的金淮、楚卿洛和叶寒村三人合力。”
白御微淡淡道:“看来不走不行了呢。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白先生请说。”
“我既然已答应了替秦仪山公子解毒,便不可言而无信。你可否容我一会儿时间,写一封信留给阿淮,好让他代替我解了秦公子的残毒。”
那人点头道:“好。”
过了半个时辰,在秦仪山门外等待已久的金淮寻到白御微房中的时候,屋内早已空无一人。桌上留下了一纸字条,还有一只锦盒。
金淮从秦仪山的房中走出的时候,抬眼看到叶寒村和楚卿洛等候在外,面上多多少少有些兴奋与焦虑。
“淮师弟,我二哥他,已经没事了吧?”
金淮看二人了一眼,淡淡道:“秦公子所中的暮惑之毒已清,现下只要等上二三日,他就能醒来了。”
叶寒村喜道:“在下代著花山庄上下,在此谢过白先生和童子了。”
金淮脸色略有黯淡,“叶公子客气了。”
“白先生呢,”楚卿洛推开房门,“房中怎么不见他?”
金淮目光一闪,但随即镇定下来,道:“秦公子之毒已解,家师之事乃是医馆私事,本无须劳二位费心。此事恐怕关系重大,如二位有心插手,请随金淮往家师房中一探。”
叶寒村犹豫片刻,道:“白先生于舍弟有救命之恩,御微医馆有何难处,但凡叶某出得上力,定会竭力相护。”
金淮向二人行了一个深深的礼,“金淮先替家师谢过二位了。”
叶寒村淡淡回礼,跟着金淮走向白御微的房间。回头的时候,看见楚卿洛神色恍惚,心神不宁。
叶寒村袖子中的双手紧紧握起,终于渐渐松开,眉间眼中的情绪,一并缓缓消散。
白御微的房中,椅子木屑碎了一地,窗外冷风穿过屋子,残留着冰凉的气息。桌上的镇纸下,压着白御微的留言。上面除了秦仪山残毒的解法,只写了:御微访友,勿念。
叶寒村匆匆看过,环顾房间蹙眉道:“白先生显然是被人威胁了,而那人的功夫不俗。白先生不想惊动他人,便只身跟着他走了。只是,他走前还能留下这样的字条,此等从容,此等无畏,当真叫人佩服。”
楚卿洛看过字条,面色一白,向着金淮道:“那么说,白先生并没有将锦盒带在身上?”
金淮从怀中掏出锦盒摆在桌上,低低道:“楚公子原来也都知道了么?锦盒在此,家师把它留给了秦公子……”
楚卿洛愣愣地伸手打开锦盒,却见盒中的独,通体紫黑,却很安静。
叶寒村不明所以,看着二人,一语不发。
金淮关上盒子,目视窗外,道:“独誓之解并不在于一时,断个数月倒也不是问题,只是……”
“只是不知白先生的身子还能撑过多久,他已早是风烛残年,怕是连几个月也撑不过去了。”楚卿洛接过他的话。
“是啊,”金淮终究还是个孩子,别开双目,“楚公子所言一点也不错。”
“童子,”一直沉默在旁的叶寒村出言打断二人,“这几日,可有发生什么异样的事?”
金淮恍惚的眸子恢复了一丝清明,“如此说来,今日一早,倒曾有人上门求医……叶公子的意思是,带走家师之人,便是今晨求医被拒之人?”
叶寒村点头道:“如此推断,很有可能。童子请仔细回忆,关于今晨那人,可还记得些什么?”
金淮回忆道:“那人看似是个管家,约摸三四十岁,病患是他家少爷,说是身染奇毒。”
“他可有说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他好像说过……对了,他好像提到过临镇刘府!”金淮大喊起来。
楚卿洛迟疑道:“但那人所留的,只怕大半是假消息。”
叶寒村却不说话,略一沉吟,缓缓道:“在下倒曾听过,凉山镇北上百里深山中的钟水宫,这几日正在江湖上秘密地重金悬赏名医。”
金淮年纪虽小却也熟悉江湖之事,睁大了眼睛,面露喜色,“真的!钟水宫宫主姓刘,说的正是那个刘府!”
楚卿洛却和叶寒村对视一眼,面色均是难看了起来。
“怎么了?”金淮急道。
叶寒村道:“上个月钟水宫临近的十三个小门派受到偷袭,一夜被灭,江湖人士都怀疑是钟水宫所为,只是苦于速战速决没有证据留下。这是十三个门派中有一个擅长用毒,钟水宫的少主若是中了他们的毒,一旦被别人知道,无疑于不打自招。”
“叶公子的意思是……”金淮瞳孔张大,眼角微颤。
叶寒村歉然看他一眼,一字字地道:“杀人灭口。”
是夜,御微医馆的大门口。
一人轻巧地翻过墙头,落地无声,回头看了看门楣上的四个字,转身便走。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