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晚却突然向二人道:“凤晚七年来从不曾离开染园,今日受孙师父之托出园找人,不想竟迷了路。还请问二位,徐师父所居的西禅阁该怎么走?”
顾容遂向他指点了路,凤晚道完谢,便要告辞了。
燕于满眼失望,恋恋不舍地拉着凤晚的袖子,“染湖边的染园么,我记住了。凤晚,我住在绣园,你可一定要来找我啊!”
凤晚微微笑道:“好,我得了空便来寻你。”
后来燕于便常常到染园来找凤晚。他生得漂亮,霞师父喜欢,常常拉了他尝自己的新点心。凤晚每日除了看书原本也没其他的事做,如今总被燕于拖出去玩,六锦堂的路总算记住了大半。
那日,他们又走到了重逢的白莲池边。燕于指着紫藤廊下,笑道:“那日凤晚你在那儿,我和堂主竟一开始都没看到呢。”
凤晚微笑道:“我看书看得入神,竟也没看到你们。”
燕于坐到廊边,微微一笑,道:“后天便是我的生辰,堂主在绣园替我设宴。凤晚,你会来么?”
燕于的言语间,竟大有央求之意——凤晚不禁一愣,“来,我会来的。”
燕于看他许久,终于释然笑道:“我好怕你说不来呢。”
“怎么会?”
“因为啊,”燕于略略偏过脸去,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因为凤晚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呢,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凤晚呆了呆,而后笑道:“是么?”
“不说这个了,”燕于回过头,笑了笑,“凤晚是什么时候生辰的,下次我们一起庆贺啊。”
凤晚却淡淡笑道:“我也不知道呢,小时候问爹,他说忘了。”
燕于蓦然咬住下唇,眼中的光突然黯淡下去,“就是把你卖掉的那个爹么?为什么说起这个人的时候,你还能那么风轻云淡?为什么你当年不哭不闹,看见我只是微笑?”
即使残忍的事实被揭开,心底也没有什么特别疼痛的感觉。“我也不知道,别人好像都觉得奇怪呢。也许是我本性冷淡,燕于说我什么都不在乎,可能也是天生如此的吧。”
燕于咬着唇,扭过头不去看他。
那个少年,他的眼神淡漠无谓,却让别人看了那么寂寞。
好像世上所有的悲伤难过,到了他的眼中,都不过如此。
是太天真,还是太坚忍?
他却说,天生如此。
这样的少年,那么叫人心疼,却又怎么能不叫他嫉妒。
“燕于……燕于……”
燕于回过神来,微笑道:“说好咯,那你后天一定要来哦。”
凤晚笑道:“好。堂主为你设宴,想来这些年也定是待你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