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分钱粮那段时日,辛苦了大半年的严风果断犒劳自己,花钱大手大脚。没多久,钱就花了个精光。
陈姝忽略他前后话里的矛盾,紧张的问:“啊?你居然饭都吃不起了,好可怜啊。”
啧啧啧,今年还没过完就吃不起饭了,想来这人平时上工有多偷懒。活该!
一年分两次钱粮,夏收和秋收结束后各一次。而现在距离秋收还没有三个月。
严风摸摸兜里为数不多的钱,顾不得被小村姑可怜了。他搓搓手,语气温温和和的询问:“妹子,你知道哪里粮食卖的便宜点吗?”
殊不知,在乡下待了好几年的他,早被晒得黑黢黢的。长期吃不饱穿不暖,瘦的跟猴儿似的。
已然不适合再使刚来那段时间的招数。做起可怜样来,有种说不出的恶心和辣眼睛。
陈姝嫌弃的低头看路,茫然摇头:“我不知道哇。家里的粮食只够我们吃,没有余粮。”
“也是,你个女人能知道啥。”严风有意探询更多,“妹子,你家里几口人啊?”
陈姝毫无防备心的说;“两口。”
她和祁寒,怎么就不算两口之家呢。嘻嘻。
听在缺钱缺粮的严风耳里,那就不一样了。顿时眼露精光,看她的眼神热切了几分,眨眼间就有了更好的法子。
“诶,妹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陈姝微微笑:“我叫祁姝。”跟着男主姓,吃穿不用愁。
严风竖起大拇指:“好名字,好听。家里就两个人,过得还是挺不容易的吧?”
没儿子,就一个闺女。她身上穿的,看来她爸或妈对她不错。若是母女俩,那就更妙了。
光靠脑补痴想,这两口之家的东西就仿佛属于他了。
陈姝眨眨眼,净说大实话:“还好,再不容易也比严大哥你一个人好些,你才是真的不容易。”
她来到这里马上就半年了,总的来说没太艰难。除了最初那几天下地挣工分,确实要累些。
不得不说,祁寒人蛮好的。他尽所能及的给了她最好的生活,有饭吃,有衣服穿。这比大多数人家过得如意多了。
严风心窝子快被扎穿了,偏偏得忍着附和:“是这样。”
——
“小言,你快过来!”祁老爷子站在高楼窗前,晃神间看到下面街道上行走的两个少年。
在右边那个少年抬头瞬间,那张略微熟悉的脸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大儿子。
在和底下人交待事的祁正言,忙走过去询问:“爷爷,怎么了?”
祁老爷子两鬓斑白,整个人激动不已,手指颤抖的指着下方某个人点:“你快看那少年,是不是长得和你大伯一模一样?”
祁正言顺势看去,人太多只看到半张侧脸,皱着眉说:“是有点像。爷爷您莫激动,相似的人太多了。”
“而且这里是州市,离京市差着那么远的距离。”
他哪能不知道爷爷在想什么,这些年因为他那个三岁走丢的堂哥,爷爷费了太多心神。
期间遇到很多长得和大伯相似的人,可惜都不是。
堂哥是和爷爷出去时,不小心走失的。为此,爷爷和大伯大伯母一家陷入僵局,这两年小堂妹的出生,关系才慢慢缓和了。
祁正言是特意拖着祁老爷子来州市散心的,可不想为了不相干的人浪费精气神。
祁老爷子听不进去别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道背影:“赶快让人叫住他,我要下去亲自问问。”
在大孙子的事情上,他没了作为商人的冷静锐眼,他只是个盼着孙子回家的爷爷。
祁正言劝不动,便连连应好,和身后候着的人示意。一边搀扶着他往下走:“爷爷,您别着急。”
祁老爷子浑浊的眼睛湿润,急切的说:“你不懂,那就是你的堂哥。一定要叫住他,别让他走了。”
州市的冬天没那么寒冷,人们身上的衣服都比较单薄。
上午连着跑了好几处地方,左礼早饿得前胸贴后背,气喘吁吁的跟在祁寒身后。
“祁哥,要不上午先这样吧?我好饿,找个地方吃饭吧。”
祁寒没说话,不经意瞥了眼身后,拐过一处转角后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站在原地。
左礼差点撞了上去:“祁哥,怎么不走了?”
“有人在跟着我们。”
左礼立马打起精神,挺直腰杆,噤声观望着四周。
过了两秒,拐角处走出两个面色严肃的中年人,穿着黑色衣服,一看就和普通的老百姓不一样。
左礼脑中警铃响起,握紧拳头,硬着头皮质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中年人见到等在原地的两人,面无表情的走到祁寒面前,恭敬的说:“你好,我家老爷要见你。”
左礼傻眼了,赶紧看向祁寒。以他的直觉,这两人身后的人不简单。
一瞬间,脑子闪过各种恐怖的死法。
祁寒冷眼看了这两人几秒,面不改色:“他和我一起,带路。”
远远就看见正前方那家豪华宾馆下,站着一老一少,两人眉目间有些许相似。身后站着四五个身材高大、笔直挺立的黑衣人,明显和带路的两人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