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忐忑的抬头,院子外空无一人。连篇认错的话,像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
面上挂不住,也清楚要是再晚些回去,陈老婆子说不定真会找过来。
“陈姝,我对你很失望。我的小姝不是这样的。”走前还假惺惺的说了这样一句。
陈姝对此只有一个字:“哦。”
院子清静了,没了讨厌的人,母鸡‘咯咯咯’的叫声听起来也格外喜庆。
隔壁观望的王芳华,等人一走就赶忙跑出来,关心道:“小姝,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家里就她一人,不敢贸然掺和进去。肚子七八个月了,隆起好大一个弧度,走路费劲了不少。
陈姝每天看着她肚子像气球一样,一点点变大。
路面不平坦,坑坑洼洼的。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在上面快步走着,看着就吓人。
陈姝跑过去小心扶住她,忧心说:“姐,我没事,你走慢点。”
王芳华摸着肚子,笑得温柔:“我有数的。你家祁寒不在家,我不放心你,没事就好。”
相处几个月,王芳华发现陈姝并不像大多数村民口中说的那样。在接触中,她看到了这妹子身上的乐观活泼、干活认真勤劳。
就是腿上被划到一条口子都能掉眼泪,不知道过去这么些年哭了多少次。人是娇气了些,但大体没坏毛病。
在陈姝甜言蜜语的攻势下,王芳华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家妹子,平时有事没事就去串串门。
陈姝嘿嘿笑,扶着她坐下:“我知道他们心里没我这个女儿,不会像以前那么傻了。”
王芳华拍拍她的手:“想通就好。你和祁寒好好过日子,这里就是你的家。”
陈姝乖巧应声:“嗯嗯。”
闲聊一会儿,王芳华就疲倦了。
陈姝搀扶着送她回屋:“姐,有需要大声喊我就是,我基本上都在家。”
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一个人在家,光是想想就胆战心惊。不过这年头是常事,挺着大肚子下地干活的也不少。
“好。”
王芳华侧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小把水果糖,叫住走到院子里的陈姝,“小姝,等一下,这水果糖给你当零嘴吃。”
陈姝眼睛一亮,“谢谢姐,就知道你最好啦。”
从县城回来的祁寒,在一墙之隔的路边恰好听到这话,脚步微顿。随后面色如常的走进自家院子,不小心碰倒了凳子,发出声响。
陈姝背对着院门口,自是没看到路过的某人,“姐,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我先回去了哈。”
门没关,虽说大白天进贼的可能性不大,但不为零。
王芳华笑着看穿一切:“快回去吧。”
陈姝一进院子,看到堂屋正中间的背筐。
这是早上祁寒带走的那个。
原本空无一物的木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东西,有吃的有用的。凳子上放着一床崭新的棉被。
他这么快就回来了?人呢?
祁寒从里屋出来,眉眼冷淡:“棉被和衣服你的,那些吃的你自己找地方放。”
原主来到祁家,仅带了两身旧衣服。棉被是没有的。
天气冷了,夜晚寒气袭人。
陈姝这几天每晚都被冷醒,手脚冰凉,把身子蜷缩成一团,才暖和些。
她本想着过两天去趟县城,看能不能买些过冬的衣物。
刷好感度难,她不想麻烦祁寒,免得被冤枉贪得无厌。
陈姝瞪大眼,不可置信的去翻看,果然是女孩穿的款式和颜色。
眼睛热热的,她没想到祁寒会给她买这些东西。
祁寒站在门槛处,身高挺拔修长,穿着普通、打着补丁的衣服,也难掩他清贵的气质,宛如冬日雪中傲然屹立的绿竹。
陈姝从小说描述中脱离出来,认真的观察起这个还未满十七岁的少年,言语诚恳真挚:“祁寒,谢谢你。”
祁寒轻飘飘的“嗯”了声,仍旧站在原地。
陈姝抱起棉被和衣物放回里屋,迫不及待的将棉被铺好。
她也不嫌弃没洗过就盖,洗了等晾干不知啥时候去了。
祁寒默默看着她来来回回,期间愣是一眼没落在他身上,心中升起一股闷气。
他买了这么多东西,五个字就打发了?其中两个字还是他名字。
王芳华给了几颗糖就是对她最好的人了?他给买了那么多东西,也不见她说几句好听的话。
祁寒越想胸口越发紧,冷哼一声不再看她,拿水桶挑水去了。
狼心狗肺、不知好歹,小蠢货一个,连最清晰的道理都理不清。
早知不管她了,冷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