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准巴拉巴拉科普了小半宿,讲得口干舌燥。
佟秀似懂非懂。
但是关键问题听明白了:
“所以,我现在不能生娃娃,是吗?”
隋准松了口气,总算没白说:
“是的,最好是十八岁以后。”
“可是那时候,你都老了。”佟秀说。
隋准:……
佟秀马上反应过来,不好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娘子,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娘说了,男子的生育期,比女子更短,你的守宫痣已是淡了,恐怕再拖几年,要不上娃儿了呢。”
他倒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娃儿,可是隋准这种身子,不能娶妻,只能嫁人,若是还无法诞下子嗣,后半生怕是艰难。
隋准是不知道佟秀心中所忧,他但凡知道,都要大呼一声:
我谢谢您嘞!
不过此刻,他只能安抚佟秀:
“我不要紧,你的身体才重要,男儿要顶天立地,你得相信自己,不会比别人差的!”
佟秀被鼓动得热血沸腾。
顶天立地啊,那是不是可以和娘子一样,又高大又可靠?
他又无比渴望长高了。
于是,两人在被窝里偷偷达成协定:
生娃娃什么的,等佟秀十八岁,再说吧!
佟嫂子是没那么闲工夫,去关注小两口身上的变化。
春耕后,要插秧,要种菜,地里的活,家里的活,都离不开她。
况且,张屠户家要娶媳妇了。
张屠户可是这粑粑村,头一等有分量的人物。
先,他女儿嫁给成阳县的一个小吏,他算是官老爷的老丈人,腰杆子比别人硬几分。
再就是,他一辈子干杀猪的营生,在合河镇,没有比他做得更大的了。
故而他家底丰厚,谁会得高看他一眼。
他家娶媳妇,十里八乡没有不来道喜的。
而粑粑村的村民们,从半个月前起,就很热心地在帮忙操持了。
这天天还没亮,村子里就嘈杂起来,有谁在院子外面喊话,半睡半醒间,隋准听得隔壁房门开了。
“起来了起来了,走着。”佟嫂子的声音模模糊糊。
砰的一声,院门关上。
隋准彻底醒了。
佟秀还比他早片刻,这会子已经在悉悉索索穿裤子。
“还早着,你别起来,外头冷。”佟秀说,探过身来把隋准肩头的被子掖得严严实实。
上回隋准受凉,流了好几天鼻涕,他可担心了。
“娘咋这么早呢?”隋准问:“你也起来了。”
佟秀披上外套,跳下床蹬了蹬腿。
“今个儿张屠户家娶媳妇,要去帮忙呢。”
隋准直起身来:
“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吗?”
佟秀连忙把他按回去:
“不用你,你睡你的,吃席的时候我喊你。”
吃席!
隋准眼睛都亮了,不自觉地咽了两口唾沫。
他来这儿也有小一个月了,连油星子都没沾过,整天吃上了顿没下顿的,饿得头昏眼花。
这时候来一顿席面,他能吃下一头牛。
想想就流口水!
嘴巴里水滋滋的,他也睡不着了。
佟秀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起来扫院子,切猪草,喂猪,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