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行礼告退:“臣弟还要去向父皇复命,就不多停留了,告退。”
萧承宴嘴角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看着他脚步匆匆的背影,凤眸幽深。
进了御书房。
快回禀完手头负责的差事。
皇帝对他今日的表现还算满意:“办得不错。”
秦王恭敬又从容地一笑:“仰赖父皇和各位功臣的指点,儿臣不敢居功。”
皇帝点了点头,给了个欣慰的笑意,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秦王没有走。
面上流露出犹豫之色。
皇帝见惯了“不知当不当讲,最后还是讲了”的场面。
掐了掐眉心:“说吧!”
秦王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道:“有人曾看到有一大周人与朵颜部大臣,私下往来!且此人曾……出入上官府!”
皇帝摁着眉心的动作一顿。
陡然睁开的眼睛如利剑,骤然射向秦王:“你可知污蔑有功之臣,是什么后果!”
强大的威亚,让秦王几乎无法招架,但此事并非他捏造,自然不显心虚之色,以“我以大义而言”的姿态硬生生扛了下来。
不卑不亢一磕头:“儿臣确实没有证据,但在国家大事上,从不敢有一丝歪念!”
“那人探来一点消息,说嘉陵关会假意战败,大开城门,让朵颜部进城抢夺财物和女人,等到上官壑带兵去镇压,他们再做出战败之姿、退走城外。”
“如果陛下大可以等一等,看嘉陵关的战事是否真的这样展!届时再决定是否让上官壑父子前去退敌镇守,也不迟啊!”
“若上官壑为了兵权和战功如此与敌互通、残杀百姓,嘉陵关落入这种人之手,后过不堪设想!”
皇帝看着他须臾,收回目光,又是方才青山不动的姿态。
没有说什么。
也没再问什么。
淡淡摆手。
秦王看不透皇帝的心思,却也知道不能再说,否则皇帝就该怀疑是不是自己散布谣言在刻意抹黑上官壑父子了!
其实皇帝心里清楚,杀人之事能在这时候掀起风浪来,必然有人背后煽动。
但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若查实,把上官壑的儿子们扣在京中为质也就是了。
但与敌军私下互通,那便涉及到了叛国之罪。
皇帝绝对不会容许,背有如此嫌疑的人去做那封疆大吏,更不会把国家安危交给一个逆贼!
秦王开了殿门,退了出去。
冯公公瞧了一眼皇帝神色。
知道他是有话要吩咐了,立马搭着拂尘进去了:“陛下?”
皇帝靠着金丝楠木的座椅,微微睨着的眼眸像是一潭深渊,有吞吐汪洋巨鲸的深度,乌碧碧的,望不见底:“听说,上官太夫人就这几日的功夫了?”
冯公公伺候皇帝三十几年了,对其心思总能琢磨出几分来,低而细的嗓音道:“太医院太医医术了得,也只能用猛药续着命,也不知哪一日就去了。”
微顿。
又道。
“大都督和公子们都是孝子贤孙,想必是不忍心太夫人灵前孤独的!”
皇帝没有说话,嘴角勾了摸冷意。
冯公公会意,悄悄退了出去。
片刻后。
血滴子来了御书房,又离去。
悄无声息。
……
天气越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