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也不躲,就站着让刘大花出气,“娘,那是陆元跟村长要的机会……”
刘大花喉头一哽,气得嘴唇子都在抖,“你是他男人,顶了工又咋样,反正不都是干活!”
“娘,我在城里另外找了活…………”
“在村里这么近,还用得着你每天进城?”
反正王二抹不下面子去跟周全福说,任凭刘大花怎么说都没用。
刘大花气得要死,王二去做工拿钱还能到自己兜儿里,李果那是绝对扣不出一文钱的。
今天他们还要进城去卖鱼,她只能等到中午回来再去找周全福说说这事,李果嫁进她家就是她家的人,该怎么样都得听她的。
王二担上水桶跟在刘大花后面出了门,换做往常这个时候,他们跟同萧明陆元一道,怕是都已经出了村。
昨天抓的有些鱼太小,一晚上的时间竟然跑了许多,尤是如此,剩下的鱼也不少。
鱼一多,桶里就装不了那么多水,这还没有走出村,王二就看见水桶中的鱼死了大半,已经看不见几条还在动弹。
想起之前他们也卖过在路上就死掉的鱼,王二打算等一进城到了地方,就快点趁别人来之前把鱼解了,这样就看不出来什么。
出门前只喝了些水,没吃什么,路上走的就慢了些,两人进城,时辰已经晚了。
刘大花一进城就催促王二,伸着脖子在周围街道上四处寻找地方:“摆摊的地儿在哪里,这地方人这么多,就在这里放着成不成?”
这可是主道,自然是不能摆摊的,王二苦笑道:“娘,不成,咱们快些过去吧,不远,就在前面。”
王二到了现在,还以为萧明跟往常一样,给他占了位置,等到了地方一看,别说位置没了,就是萧明也没瞧见人影。
萧明知道王二今天会来卖鱼,当然不会留在原地等他,特意挪到了另外一条街上。
两条街是通的,逛了前面的,一般都会逛到这边再来看看,他换地方也不怕豆芽卖不出去。
陆元跟李果是好朋友,关系好,李果曾经也很关照他们,他自然是要同仇敌忾。
现下街的两边都已经没了位置,王二当时就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是旁边有人看不下去,觉着他们挡在这里不方便别人上前买菜,好心提醒了一句:“快些去那边看看还有没有空地方,再杵着,等下怕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王二这才反应过来,道了谢,赶紧跟刘大花去前面找地方。
两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放下两桶鱼的犄角旮旯,王二撸起袖子开始剖鱼,突然想起没有准备给人装鱼的东西。
之前他们是用的萧明陆元给人装豆芽的油纸,垫在篮子里跟其他东西隔开,不然沾了味道不好洗。
王二跟刘大花说了,想去买些回来,结果刘大花眉毛一竖,破口大骂道:“钱多了烧得慌?!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你们年轻人不懂事,有味道回去冲冲不就成了!”
“可是娘……”
“行了,别在这里给我叽歪,快些把鱼收拾了。”
王二拗不过自己亲娘,只能继续剖鱼,刘大花站在边上不停搓着手臂。
这冷风刮在人身上可真冷啊,可惜老大老三媳妇都借口说有事,不然她才不来。
王二这一剖鱼,两桶鱼都被处理完了,没办法,就进城找地方耽误的时间,剩下还活着的鱼全部死了个干干净净。
两人也不想着站出去嚷嚷一下,老老实实站在里面,这谁能瞧见他们。
好不容易有人路过看见了,一看都是些粗细不均的鱼,连个包的纸都没有,价格贵不说,刘大花还不让挑鱼,结果等到了晌午散场,一斤鱼都没卖出去。
王二垂头丧气的看着面前一堆小鱼,眉心的川字纹都皱了出来,“不可能啊,为什么一条也没卖出去,明明之前我们也是这样买的……”
刘大花站在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硬是吹了一上午的冷风,现在又饿又累,腰杆子也跟要断了似的,当街就指着王二鼻子又骂了一通。
等骂够了,管也不管他,拉着一张老脸自己走了。
王二还不想放弃,干脆挑着担子在街上叫卖,幸好现在天气冷,鱼一时半会儿也坏不了。
从街头走到巷尾,都快把城里面逛完了,才赶在天黑之前回了家。
叫价二十文一斤的鱼,每走出一条街,价格就往下降低一些,十五文,十文,五文……
就算如此,也就是将里面个头你稍大的鱼卖了,剩的那些小鱼,不要钱白送都没有人要。
张家盖房子的活就干到下午,李果回去了还不等刘大花出来逮着他骂,收拾收拾就出门割草去了。
刘大花满肚子怨气无处发泄,等王二回来,将他卖的二十文钱全部搜刮了,心里面才终于舒服一些。
李果割完草回家,进屋看见王二耷拉着一张脸坐在床边默默流眼泪,换做以前早就上去安慰了,现在眼不见心不烦,洗漱过后直接上床睡觉。
“小果,明天我就出去做工,你自己在家里帮着照看一下娘还有嫂子弟妹。”
王二踱步到李果面前,抬起屁股刚要放下去,想起这床有条腿坏了,赶紧又站直身子。
做工这事是之前就定下的,县城里有户富贵老爷要在郊外盖庄子,开的工钱跟张家一样,就是每天都要进城,肯定不如在村里干活方便。
李果今天在张家干活,张齐是每天下午当场结钱,他赚了钱,虽然不如之前卖鱼的多,可也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