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那客栈是回不去了,她们寻了个废弃的乡下茅草屋,草屋五面透风(屋顶也透),里头空空荡荡,初晨的阳光投射到泥坯墙壁上。
云轻把布袋挨着土墙放下,使里头人坐在地上,她单膝跪地,解开口袋。
浮雪轻轻拍着胸口,在屋外四处张望戒备,仿佛那后面有追兵似的。她站在外面,朝着窗口问:“师姐,这人什么时候醒?”
“说不好,看他修为。”云轻拉开口袋,看到那人的脸。这一见,使她禁不住挑了挑眉毛。
浮雪透过窗口恰好看到师姐挑眉,于是奇怪道:“怎么了师姐?”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人姿容甚美,若非江病鹤的儿子,倒确实可以做我的未婚夫。”
噗嗤——
男人的笑声。
云轻心下一惊,定睛看去,只见这男人,眼睛虽还闭着,嘴角却是弯弯的,淡粉双唇因笑微张,露出一点牙齿的洁白。
云轻知道他已经醒了,她第一反应是赶紧抽出布袋上的绳子,将他双手缚了。这小白脸倒没反抗,任她摆布。
她一边捆人一边硬邦邦地说,“装什么装,醒了就睁眼。”
他于是缓缓睁开眼。阳光下一双眸子晶亮深邃,笑吟吟地望向她。
浮雪拔剑闯进屋里,“怎么?他醒了?”
云轻朝她压了下手,示意她不必着急。
浮雪于是收剑入鞘。
云轻在他腕上打了个结结实实的结,一边说:“你叫江白榆?”
“嗯。”
浮雪脑子一抽,顺口说道:“你弟弟叫江黑狗。”
江白榆:“…………???”
第7章对峙“太祖奶显灵啦!”
江白榆一开始以为对方是寻仇的,听到“江黑狗”时,他又有点不确定了。也许他把事情想复杂了,这俩人可能只是单纯的有点子脑疾。
他看浮雪的眼神有点像看一个缺心眼的小孩,云轻怕他耍心机,板起脸恐吓道:“少动歪脑筋,否则有你好受!”
江白榆于是转过目光认真打量起眼前女子。
鹅蛋脸,杏核眼,眼尾稍长,线条圆润;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清澈灵动;
额间一颗红痣,有如月上星辰,熠熠生辉;
鼻梁挺直,嘴唇较宽,唇线流畅微微上掀,上唇较薄,下唇饱满,视之细腻柔软,色如胭脂。
漂亮是真漂亮,凶也是真凶。
江白榆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他暂时不想激怒她们,实在是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病。
云轻问道:“知不知道为什么绑你来?”
江白榆摇头。
云轻:“你可知道龙首派的乐尘子?”
继续摇头。
云轻和浮雪交换了一下眼神。江病鹤口口声声说要结亲,结果事后回家提都不提,亲儿子都不知道这事,说这里面没鬼谁信?!
江白榆见她们变了脸色,轻声问道:“我应该知道他么?”
云轻不答,又问:“你父亲最近可有提过,要为你说亲?”
江白榆默默地看着她,并不回答。
“说话。”
江白榆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们到底是寻仇的?还是劫色的?”
浮雪嗤笑,“劫色?我们就算劫色,也不会劫你这种睡觉还擦香粉的小白脸。”
“我没——”
“我师姐说你擦了你就擦了。”
眼看着话题要跑偏,云轻用剑鞘磕了磕地面——笃笃。云轻:“回答我的问题。你父亲有没有说过要为你提亲?”
“没有。”
云轻留意江白榆说话时的神色,认为他应该没有说谎。她站起身,抱着剑缓缓吐了口气。
江白榆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所以你们是寻仇的?”
“我也不瞒你,”云轻说道,“你爹很可能绑架了我师父,所以我只能把你绑来去交换。”说着三言两语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头回见到这样坦荡的劫匪,江白榆笑了笑,仰脸望着她,“好,我听话。”声如玉石,温润恬淡。
浮雪奇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不笑难道要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