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坐在马背上,还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红衣少女看?她呆呆的,更觉得好玩,抱臂打?趣道:“这可是我?的功劳,看来这声师父你是不叫也得叫了。”
宋知意没说话,又下马来,重复一遍上马的动作,这回更是得心?应手,如开了灵窍一般,重复两三回,她才弯唇笑了,美滋滋道:“胡说,这是我?自己的功劳。”
红衣少女倒也不计较,新奇问道:“我常在这附近跑马,却?从没见过你,你是哪家的?”
宋知意犹豫了下。
其实这人倒也没有坏心。
见她不答,红衣少女索性说:“算了,我?也不想提那?些罗里吧嗦的家世,我?叫昔年?,两日后还要过来玩,你来不来?”
宋知意点点头,心?想有个伴也不错,况且自从入京,她一个朋友也没有,便下马郑重对昔年?介绍:“我?名知意。”
“好,我?记住了。”昔年?应下,她身后有个婢女赶来,说时?候不早,应当回去了。
昔年?翻身上马,朝知意挥手作别?,却?瞧见知意身后一片火光升起,“哎呀”一声指过去,“你看?,谁家走水了!”
宋知意心?想这方圆百里除了宫苑也没别?的房屋了吧……她回头一看?,脸色大变,糟糕!正是她家!
这下子?也顾不得多说,匆匆忙忙与落眉冬青赶回去。
等回到宫苑,天色也渐渐昏暗下来,宋知意瞧着火光的方向大概是听松阁那?边,刚松一口气,幸好不是自己院子?,但下一瞬间又高高提起心?思——要是赵珩被烧出个好歹,她今夜就可以收拾包袱去守皇陵了!
万幸。
宋知意焦急跑过去,只见是厨房先起的火,又蔓延到主屋。
赵珩病恹恹地坐在轮椅上,苍白如玉的脸庞虽有几道灰扑扑的痕迹,但看?起来并没有烧伤。只是被烟尘呛得直咳嗽,咳完,他漫不经心?地叫住两个慌忙去端水扑火的内侍。
“不就是个院子?,烧就烧了。”
这附近荒无人烟,一喊不来帮手,二则两个院子?加起来仆从也不超过十个,一盆一盆的接水,哪里能扑灭火。
宋知意竟觉他说得颇有道理,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人没伤着就无妨。
于是宋知意把跟着扑火的梅香还有她院子?的几个粗使宫婢也叫回来。
赵珩漫不经心?的神情蓦然一冷。
顿时?脸色铁青,气从心?来。
这个没心?肝的宋知意!居然忙着关心?她的下人也不过来问?一句他好不好!!当他是不存在的么!!!
另一边庆嬷嬷清点了人过来,大家虽然灰头土脸,好在没人被困在火里。
庆嬷嬷瞧这阴暗下来的天色,天边似有浓云翻滚,惊雷四起,怕是有场绵绵春雨要下。
这是好事,可庆嬷嬷也满脸忧愁:“听松阁烧成这样,是不能住了,距离听松阁最近的是天香阁,然天香阁朝阴,又是迎着风吹,眼下咱们的衣物棉被取不出,银丝炭又烧个精光,您体?弱畏寒,住不得那?儿,旁的院子?久不住人,咱们人手少,收拾起来也得费不少功夫,殿下您看?……”
赵珩脸色差劲得很,目光幽幽地穿过人群落在宋知意身上,随意道:“我?住琼安院便是。”
宋知意意外地“啊?”了声。
赵珩冷嗤,出言讽刺道:“怎么,你院子?能捡猫养狗扎秋千,却?偏偏住不下我?这个残废?”
概因气急,他又止不住地弯腰咳嗽起来。
宋知意好生无奈,她方才都还没有说话呢,他就句句带刺,她看?着他咳成这无力脆弱的模样,也有些不忍心?,便过去推他的轮椅,和声说:“这里烟尘大,咱们先回琼安院吧。”
庆嬷嬷见知意如此,终于松了一口气,便留下指挥其余人把没烧到的屋子?收拾东西出来。
赵珩咳了好半响,将将停下,回眸瞥了眼宋知意,声音沙哑地说:“你也别?多想,庆嬷嬷一把年?纪,我?不过是省得她折腾到半夜罢了。”
“我?没有多想呀。”宋知意表情困惑。
赵珩抿唇,脸庞紧绷着,随后一路没再说半个字。
待回了琼安院,雨丝果然淅淅沥沥地从天上落下来。
宋知意开始考虑收拾哪里出来给赵珩住为妥。
看?听松阁那?架势,即便灭火,没有一两月的功夫也很难修整好。加之下月又是马球会,皇帝要带各宫嫔妃皇子?公?主来,这节骨眼,按赵珩那?臭脾气,万一再和谁起了冲突,惹得皇帝动怒,也令人头疼。
焉知她正思索还没得出个结果时?,赵珩缓缓滑动轮椅进?了她的内室寝屋,环顾一圈,勉为其难道:“我?睡这儿罢了。”
宋知意惊讶回头,一脸错愕,这次她是真有意见了,忍不住问?:“你睡这,那?我?睡哪儿?”
赵珩无辜地耸耸肩,一幅“谁知道”的表情。
宋知意气哼哼地跑回来守着自己布置得温馨细致又软和的床榻,瞪了赵珩一眼,别?以为她现在就忘了他前几天莫名其妙发脾气丢掉她的小像又强吻她的坏事!
赵珩无可奈何,孱弱面?容划过一抹痛苦神色,又俯身咳起来。
宋知意有点不忍,便好声好气地说:“隔壁偏院是空的,收拾起来也很快,我?这屋子?乱七八糟,哪里合你的心?意呢。”
“咳咳…”赵珩掩唇,咳了好一会,摊开掌心?,又是一捧妖冶的鲜红。
宋知意有点揪心?,就这么僵持半响,到底还是心?软下来,“唉,我?去睡偏院,这样总行了吧?”
怎知,赵珩咳得更急更凶了。
第40章他竟然会好心地给她送匹小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