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试探着道,“您因宁王气恼……?”
他又是一转,这次干脆连后脑勺都不给我好好儿看了,索性留了一张英挺的背。
我更加怔忡,不是因为连颍?
我想不通,遂望着他的背脊看了半晌,忽地想到朝堂之上他看向殿下诸美时那莫名的眼神,我心中一动,自觉自己一瞬之间明白了什么,心底不由怔怔。
我低头望着地面,强压下心底那股子没来由的涩意,开口说道,“若是为了那十二位美人,陛下着实不必忧心,左大人虽行事正直得几乎执拗,却也黑白分明。倘若宁王当真里通君国,自然有罪,可那十二位美人却很无辜,绝不至于——”
我还没“于”出下文,便听背对着我的绯衣那位隐隐咬牙,终于出声。
他道,“闭嘴。”
我愣了愣,不晓得哪一句招惹到他,却也只得闭嘴。
被连夜这么一弄,我先前那本就莫名其妙的高兴瞬间也没了,想问他的话,自然也不想问了。
眼看他抿唇垂眼,根本就不想看我,我很是自觉无趣,低眉顺眼地就往后退了两步,在一旁站定。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独坐沉默,我站着望地,他转身斟茶,我站着望地,他撩起眼来,我站着望地,他低咳一声,我“扑通”一下便栽倒了……
崇元殿内手忙脚乱,筱玉和李公公齐齐奔上前来扶我,却被那端坐龙椅之上正低气压的男人给抢了先。
将我搂在怀里,绯衣男人遏制不住地磨着牙跟,他一字一顿,“风爱卿,朕正气恼,你却站着在睡?!”
我困。
我睁着一双无辜而又苦逼兮兮的眼睛望着他,险些声泪俱下,“陛下您有所不知,我,我昨晚在顾朗房外守了整整一夜,睡眠质量实在太差,我——”
我没再“我”出下文,连夜凤眸一眯,“你在他房外作甚?”
我诚实答曰,“求他消气。”
“他为何气?”
“他捉住——”我正要实话实说地控诉一番顾朗的不知好歹,嘴巴突然一噎,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我改口道,“无甚大事,我和他每隔几日,便拌一拌嘴的。”
连夜听了,不仅没有因为我昨晚就没睡好依旧早早前来上朝的行为感动,反倒俊脸一沉,冷冷地道。
“你同别人倒是很会争吵。”
我有些懵,一时不好断定他这句话是在骂我小肚鸡肠还是夸我口舌伶俐,于是我没有说话,看了他两眼,见他抿唇不语,我怏怏耷拉眼皮又要入睡。
“风雅!”
他却骤然间似被激怒一番,揽我腰肢的手狠狠一收,紧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我睁开眼,就看到他凤眸冰冷,正恨恨瞪我。
他生气了!
我不困了,瞬间醒了,张皇失措地就要从他怀里爬出。
他却搂紧了不肯松开,磨牙吮血似的逼近我的身子,在我耳畔恨道,“同顾朗你很会吵,同连颍你也很会吵,怎的到我这里就成了我说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