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门传来一阵窸窸窣窣,随后响起一声苍老:“小幺儿,家里来客人了?”
徐褶挡在翟灵鹤前面回话:“娘,以后不用等我。夜黑,当心脚下。”
翟灵鹤配合着没有出声,徐母交代几句离开后,下人送来了灯笼。
翟灵鹤提过灯笼,肃穆一躬:“见伯母安康。”
“她很想见你一面,以后总有机会的。慢走了,今夜多谢翟大人款待。”徐褶不带犹豫,转身而去。
“告辞。”翟灵鹤倒是也不生气,徐褶这敷衍的态度,料想某些话惹得他不快吧。
季宁从身后冒出,轻拍了拍翟灵鹤肩头,提醒着:“回去吧,你今日喝了不少酒。”
“嗯。”翟灵鹤有些心不在焉,脚步也走得慢。
季宁主动接过了灯笼,玩笑说道:“瞧你之前被革职也没有这么担忧,现在好事来了,竟是这副样子。我最近学到了一个道理,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前路未卜,我们还是要一步一步走下去,开心些。”
翟灵鹤被他说教逗笑了,夹杂几分强颜欢笑:“我们阿宁又懂了,我不过在想以后三天两头不着家,让阿宁苦守空宅多是寂寞啊。”
“嘁,稀罕你的多虑。小爷忙着呢,不会闲着和你一样胡思乱想。”季宁说完有些后悔,身子不由靠近点:“你那刑部官署才多远啊,往日你不消半个时辰就走到了。再说府里又不是没有马车,一日一趟会要了你的命吗?”
“不会,不会。”翟灵鹤指了指前方,那熟悉的巷道。
“你看,那日你在这受的伤。如今再次步入,你害怕吗?”
“不,这条路我走了不下百回。每一次走过,我都必须回想起这歹人如何逼死我们。”季宁提高灯笼,在原地转了一圈:“往时我只知道行走江湖,到处都是打打杀杀。没曾想,入京当官也是这样。”
“吓坏了吧,受伤了还硬扛着不说。”翟灵鹤脑海中依然浮现满屋的血腥,毒入脉络,不得已才放血驱毒。
季宁雀跃抓住他的手,加快了脚步:“又在想什么呢?凡事都过去了。我这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再来一次就再来一次,但我一定会做好准备。不会像上次,毫无胜算。”
依翟灵鹤的性子,绝不会止步于此。季宁不想走,更不想拖累他。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此刻待在他身边。
“我才想起来,那日你是不是对叶大哥胡编乱造,还说什么我非要摸狗尾巴,被狗撵了大半条街。”
“顺口。”
“翟灵鹤!谁大半夜不睡,出去摸狗尾巴。你还不如说我急着如厕,在门口绊了一跤,摔成重伤,顺便躺了三天三夜。”
“好,下次听你的。”
“不能把我说得威武一些吗,打流氓踢恶霸哪一样说不出口。”
“没想到,下次听你的。”
……
不过是第一日,如细雨打浮萍,水波涟漪。
多日没见到翟灵鹤的同僚纷纷上前寒暄,难见刘太师祝贺一句擢升新职。要想之前两人并无交集,这下给足了翟灵鹤面子。
朝中势均力敌的站队更加摇摆,覃鱼刘彦先后表露拉拢之意。翟灵鹤对两边的态度模糊不清,没有拒绝更没有主动。
“你说他还想端平一碗水,来个三足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