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缓缓地伸出手,抱住这个身躯。他那么熟识,现在又那么陌生。
她不知道火车要带他到什么地方,他只说将来可以带她上去看看。
看看。牧歌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她只能去看,却不能留。
知道消息的那一刻,牧歌哭着骂他是骗子,踢他,咬他。他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她像疯的小兔子对他龇牙咧嘴。
“没关系。”
牧歌轻轻地拍着林朗的后背:“我说,没关系。听到了吗?”
林朗的头靠在她柔弱的肩膀上,痛苦地闭上眼睛:“嗯。”
“去吧,我等你。”
林朗终于释怀:“好!”双手扶着牧歌的肩上,留恋地看着她充满不舍、痛苦的脸,小心地问道:
“最慢两年,最快一年,我们结婚,好不好?”
“好。”
林朗一笑,在牧歌额头留下一吻:“照顾好自己。走了!”
说完,林朗头也不回头走向车门,路过赵之安身边的时候丢下一句:“之安,再见。”
赵之安还没来得及说话,林朗的身影就像一道风,进了车厢。
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在耳边响起,这辆列车开始缓缓移动,林朗站在车门上,没有离开。
透过玻璃,他望着那一笼白裙还在风中舞动,牧歌双手捂住脸,双肩激烈地颤抖着……
纵然铮铮铁骨,却也不忍离别。
林朗闭上眼睛,把头缓缓转开,不再去看她。只有这样才可以看不见她在站台上的破碎。
他希望他们能走到天荒地老,但前尘茫茫,她和他能在现实里能走多远?林朗不知道。
但他却知道自己只能义无反顾地跟着这趟越来越快的列车,奔赴他本该要去完成的路。
回到学校后的赵之安,本想去图书馆,可不知不觉走向了体育馆,转了一圈,却没有遇见熟悉的人。
“转性了?双休也不打球了?”这貌似不太像她和她们寝室的作息习惯啊。
回到寝室,还没走到门口就能听到张文博夸夸其谈的声音:“据说刚成立了那啥,所以这批毕业的学员,好多人放弃了回原单位,主动申请去。”
“你怎么知道?”
“我有个老乡也是在系啊,一个动员会下来,那申请书就像雪花似的堆了起来。后来,一看,哟,报名的人还标了。
这不,我老乡又被刷了下来。听说他还郁闷了一场,说自己没有得到锻炼的机会。”
原来如此。
从军队考军校的,无论是本科还是研究生,都有一条规定: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原来是赵之安放弃了回皖城的机会,而主动申请去了。
如果将自己换成到他的位置,他会不会这样选择?
赵之安心里忽然想起了江可欣。他们还有一年即将毕业,他们也将重复着林朗有过的选择。
林朗的今天,将是他们的明天。
如果不出意外自己还是会回到那熟悉的皖城。在那里有他熟悉的老连长和指导员,还有其他熟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