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的激动相比,孟凛神色有些不自然。他隐晦地提议道:“前面还很危险,孟白,你招架不来,还是出去等着吧。”
孟白一愣:“为什么?我有护身符,不会有事的啊。”
孟凛罕见地表露出些许不耐:“你忘了临行前是怎么说的了?听我的话。”
他的语气有些紧张,目光不断地望向四周,似乎在找寻着什么。孟白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正要离开,视线忽然被角落里的一处阴影吸引。
他皱着眉打量着那里,狐疑道:“那里以前……有东西吗?”
话音未落,地上的影子猛地缩了缩,孟白还没反应过来,身侧已经有一阵疾风卷过。郁危反应快得不似常人,头也不回地追了上去,几步翻过窗台,衣摆飞起又落下,如同一抹鬼魅的影,眨眼消失在众人面前。
几乎在他翻出去的瞬间,门窗砰地一声砸了下来,将他们锁在了院外。
“……刚刚那是什么?”孟白不确定地道,“要追吗?”
孟凛阴沉着脸道:“门被锁起来了。”
木家人是精通手艺的工匠,木宅里竟然处处设好了机关,这一点他们都未曾设防,才会被困在这里。
邵挽心急地去推门,却发现纹丝不动,坚硬仿若铁门。孟凛道:“别白费力气了,木家人这是早有防备。外面的灵阵,木宅的机关,一关关一道道,里面恐怕还要凶险。”
邵挽咬了咬牙,问:“你们没有符咒了吗?不能破开这扇门吗?我师哥他还在里面……”
孟白摸了摸挡在身前的门,表情微微一变,道:“门上好像有用灵力设下的禁制。普通的爆破符恐怕是打不开的,要灌注等量甚至更多的灵力,才有可能将禁制冲破。”
他说完,调动自身的灵力试了试,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反应。
“这不会也是古神设下的禁制吧?”孟白脸色有些发白,不爽道,“那我们这辈子也别想打开门了。”
他回头看了眼,除了孟凛,还剩一个病秧子,和一个一看就帮不上忙的小鬼。
莫说等量,他们这里几个人加起来,恐怕灵力也不够这禁制的十分之一。
一筹莫展之际,谢无相轻轻咳了两声,礼貌地问:“有多余的纸吗?”
孟白道:“有,你要干嘛?”
对方接过他递来的空白符纸,笑了笑,很好脾气地说:“我试一试。”
“……”怀疑自己听错了,孟白质疑道,“你?”
谢无相没有回答。他垂眸看着手里的符纸,神色平静地咬破了指尖,伤口很快涌出血珠。
没有怎么思考,他就着血迹在纸上画了起来,几乎眨眼间,字落,符成,快到孟白没来得及看清他写了什么,谢无相已经收起了符纸。
薄薄一张纸,在他手心安静地躺着,看不出来里面究竟灌注了多少灵力,总之,一副普普通通的样子。
孟白觉得没戏,但还是道:“看不出来,你还会画符。”
谢无相已经走到了门边,闻言轻笑了一声:“会一点。”
最后一个字说完,他将写好的符纸贴到了门上,拇指在符尾一抹,血迹晕开,和朱砂一样艳丽的颜色。
几乎同时,符文缓缓流动起来,血色中淌出耀眼的金,越来越亮,下一秒,光芒大盛——
悍然的灵力爆开,清脆巨响,禁制破碎。
【作者有话说】
ε=ε=ε=(#>д<)?三清今天确诊了结膜水肿+一点点的结膜炎,医生说不要过度用眼,最近可能更新会慢一点,尽量保证隔日更,也有可能会请假555希望大家谅解!
第18章仙人骨血
木宅的机关似乎已经年代久远,但依旧复杂繁妙,有些埋藏得深,连神识也试探不到,郁危不得不分出心神留意。
前面的身形一瘸一拐,原本很容易被追上,但对方极为熟悉木宅的机关构造,总能借此脱身。
郁危敛眉,神识不断地探寻整间宅邸的构造,却发现对方似乎一直沿着内院的回廊绕圈子。脑后一阵劲风袭来,他偏头躲过机关弹射而来的木箭,抬手一把抓在了手心里。
木箭的箭镞不知被谁磨平,没了尖利的利器,指腹磨过时便只剩钝感。
这些郁危也有所察觉。木宅的机关并非危机四伏、尽是杀人利器,不会致人非死即伤,最多只会让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它主要的目的是驱逐外来者。
似乎是体力快要耗竭,前面的人速度放慢了下来,拖拽着跛了的右腿就要往拐角藏匿逃去。
他的行动和路线如同计划好的,只在回廊中拖时间,借用机关拉开距离,却从不靠近内院一步。
木宅的机关是无穷无尽的,他没有把握每个都能有惊无险地躲过,必须打破现状。
郁危神色冷沉,在对方按下机关的前一秒,攥紧了手中木箭,手臂抬起时牵动肩颈线绷直拉紧,下一秒,箭如流星,倏尔掷出——
咔嚓清脆声响起,木箭穿透未发的机关,将之彻底贯穿毁坏。
箭身堪堪卡在那人手边,嗡响颤动不止,对方惊惧地后退几步。这一箭似乎打乱了他的计划,一瞬间慌不择路,选择了往相反的方向逃走,郁危飞快地追了上去。
这是条走过的路,大概的机关方位他已经记下,要躲过几乎不费什么力气。郁危几步踩上墙壁,借力几个飞跃,堪称游刃有余地避开了所有机关,随后旋身跃下,屈膝撑了下地面,正正落在那人身前。
那人被他的突然出现逼停在原地,似乎没想到他能追到前面来,面上流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反应迅速转身就要跑。郁危却比他更快,出手一把拽住对方衣领,反手一拉,那人被这股强劲的力道扯得向后急退去,被轻飘飘拎进了厢房中,砰地一声,房门紧掩,门窗紧闭。
郁危居高临下地望下来,语气还算平和:“你是谁?”
那人形容枯槁,身形瘦弱,那条右腿肌肉更是早已萎缩,蜷起来的姿势古怪,缩在墙角。听到声音,他抬起头来,目光混沌而无神采,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他说不出话,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