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微臣不敢。”
呵,他有何不敢,他曹家势力遍布东靖,朝堂之上大半都是他曹家的势力,这皇帝还不是指望他父亲。
纪澜眼睛微眯,一时气压冷凝。
“陛下息怒,是臣教子无方。”
曹懿已经年过五十,身量偏瘦但身姿依旧挺拔,脊背挺直,骨相周正,发丝梳得一丝不苟,大步走来朝纪澜拱手行礼。
“逆子无状,臣定当好好教训。此事定是一场误会,应是小女不慎落水,殿下救人心切却正好被诸位看到了这一幕,小女惊吓过度也误会了殿下,这才有了这一场乌龙。殿下今日让公主殿下受了委屈,臣惶恐。”
“待小女身子渐好,定登门向殿下赔罪。”
曹丞相这番话虽然表面洗清了纪遥,但实际上依旧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还要装作一副顾及皇家颜面,自己吞下这委屈的模样。
在场的众人也都打着圆场,皆说曹丞相所言极是,是他们误会了,一个个都朝纪遥道歉作揖。
这些人中,一半是曹家势力,一半是想攀附曹家的。
所以在曹丞相没有来时一个个都默不作声,直到曹丞相发了话,他们才顺着曹丞相的意思往下说。
可眼下,此事只能如此。
翌日
便有无数弹劾纪遥的折子送了上来,纷纷谏言要他惩治纪遥,纪澜冷笑一声,气得面色发红随手扔掉一本折子
“贪污军饷一事朕只查到了几个小喽啰,再往上查定会牵连甚广,曹丞相这是在警告朕不要再查下去了。”纪澜手掌成拳在唇边轻咳了几声,拿起一旁的茶饮了一口才堪堪压下咳嗽继续道:“眼下京城流言四起,小遥儿受的委屈,必须替她讨回来。”
“贪墨军饷一事继续查,这层窗户纸,早该捅破了。该抄家的抄家,该杀的杀。”
“是。”
醉香楼门口一张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明眸皓齿,发髻朱钗繁复精致,耳上嵌着温润的珍珠。一袭碧色广袖交领收腰长裙显得腰身盈盈一握,披帛绕肩通身的富贵之气。
只是此刻眉头紧蹙,略带烦躁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妇人和孩童。
一连生了几日的闷气,若不是三皇兄非要她出来履行赌约,还特意送来一身新做的衣裙和发饰哄她,她根本就想窝在宫里一动不动。
今日的衣裙和配饰都深得她心,连续几日的坏心情都好了些,可她万万没想到,她刚下了马车,还没往酒楼进就被眼前这个孩子弄脏了衣裙。
纪遥烦躁得很,裙摆和鞋面上渗着油腻腻的黄渍红柚擦了许久也不见掉,这妇人还拉着孩童一遍一遍地给她磕头认错: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
纪遥只觉得脑袋疼,刚好的心情重新降为低谷。
她的脸色越来越差,妇人吓得瑟瑟发抖,那幼童不懂什么尊卑,只知道眼前的人吓得自己母亲发抖,一时气氛竟像个小陀螺似的一头撞在纪遥身上。
“不许欺负我娘亲!”
纪遥一心落在脏兮兮的鞋面上,一时不慎竟险些被撞倒在地,还好红柚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红柚怒道:“放肆!竟敢顶撞公主,来人,拿下!”
“饶命啊,孩子小不懂事,求贵人饶了他。”
纪遥看了看眼前的孩童,跟小狼崽似的瞪着她这个欺负了他目前的恶人。
这样的眼神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
“不过是一袭衣裙,长宁公主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王嫣云与好友从酒楼里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想到前几日长宁公主推淑儿落水一事就气不打一处来,眼下长姐不在,她可不惯着这个心狠手辣的公主。
此话一出,与她一同的友人便认出来眼前这个通身矜贵的女子就是王嫣云口中那个蛇蝎心肠的长宁公主时表情有些怪异,凑在一起小心议论着。
“这衣裙多少钱,我替她们赔给殿下,还请殿下手下留情,饶他们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