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上党郡已被明公收复,”元恭说着侧身向綦伯行一礼,“大周早有一日都能重归陛下怀中,听闻陛下日夜忧愁,所以特来安抚。”
元谌强压心中的惊怒,知晓这回只怕连处置一个官员都处置不成了,几乎牙关咬碎,才挤出更多笑意,他弯下手臂,借着袖子遮掩面上神情,“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瞧我,想到我们宗室大业,就忘乎所以,快,看座!”
宫外,高深外出打猎而归,恰好遇上了从兵营中回府的李觉。
“李兄?”
李觉回头,“叱奴,这是……”
他注意到高深身后带着的猎物,“又去打猎了?”
“可不是,几日不射猎就手痒,贤兄若不嫌弃,来我府上试试我的炙肉?”
高深说着,就下了马,要去牵李觉的马绳。
李觉无奈,四下看了看,到底还是跟着人回了府。
高深平日阴沉沉的,笑起来却委实一副足以取信人的好模样。
“我们即日回肆州,操练精兵,准备开战,只怕往后又不得清闲了,也不知道这蠕蠕公主能不能顺利迎回,只怕还要费些周折。”
他一面闲聊,一面毫无顾忌垂脚坐在胡床上,指使手底下人去收拾猎物。
李觉觉得高深有些不雅,却又觉得合理,平日行军,可不就是不拘小节嘛。
“蠕蠕公主来不来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蠕蠕的兵。”李觉说着,跟着坐下,“说起来你也没娶媳妇,陛下要迎娶蠕蠕公主,你是不是也得想想你的婚事了?那个,之前那个,娄家的女郎,十分有魄力,真是可惜了,不过之后拿下恒州,不若你就去提亲?”
高深像个真小辈一样龇牙咧嘴,“小弟是个混帐,何必平白耽误了好女子的一生,再说,她如今可是洛阳的朝廷命官。”
“什么?”李觉蹙眉,“这……那位倒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何止啊,你那位同姓的女子,出家后还能在洛阳做将军呢!陇西李氏早早都承认了她的存在,甚至不顾她曾经出家,都说陇西又出了个好将领。说起来李兄也是陇西李氏,莫不是还是李兄的同族?”
高深一面笑吟吟说着,一面站起身去招呼人上菜。
李觉原本闲散的笑意凝固在脸上,接着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他的心底。
陇西李氏,本就是仅次于四姓,可以被称为五大世家之一的豪族,亦是大周第一流士族,不仅频出大儒,也出将领。
李英水那一身功夫,难怪他觉得眼熟。
可他从未想过,自己家族中还能出一位女将军。
没一会儿,高深就带着仆人上了饭菜,他像是全然只当刚刚是玩笑一般,不再提了,“李兄,来,新鲜的最好吃,快尝尝。”
李觉低头沉思片刻,食不知味,半晌,忽然问道,“你知道刘珍滥杀无辜汉人,口出狂言说汉人一文不值,死了又何妨,那件事吧。”
对面的人停下了吃肉的动作,抬头看向了李觉,“是,虽说我不是货真价实的汉人,却也有汉人的血,就像你们李氏是汉人,可也有我们鲜卑人的血一样,正经论起来,又差在哪里,那个刘珍,确实不像话,该死。”
末了,他像是自觉说错了话一般,“这话我只对李兄抱怨几句,并非心存怨怼……还请李兄在明公面前替我保密,否则……刘珍颇受明公赏识,倒霉的只能是我。”
李觉越觉得食不知味,见高深眼神恳求,眼看就要起身行礼,忙道,“便是怨怼,也是我心中有怨怼,这刘珍就该死。”
他语气坚定,“明公如此亲小人,远贤明,我定要好好劝诫。”
高深忙拦住,“贤兄何必白白惹明公生气,若是他能听得进去,刘珍哪里还会如此招摇,前日,听说他才给明公府上送了几箱宝贝。”
李觉握紧了银箸,半晌,也没能说出话。
“不过,要不我们俩临行前,再向明公提醒几句,也算嘱托,或许明公不会那么生气?”
高深试探着开口,李觉摇了摇头,“不必,你向来明哲保身,我自己说便是。”
“我先去见见慕容……”
一顿饭毕,李觉也没吃出什么特殊的滋味,只觉得浑身苦涩,草草告辞。
高深将李觉送出府邸,站在门后,看着渐渐沉下来的天色,转头嗤笑一声。
就算宗室大臣不满那位来投奔綦伯行又如何,因利而聚,因利而散,綦伯行空有武力,却实在没有什么政治天赋,早晚该散。
“将军,您不在府中的时候,陛下派人来请,说是,后日设宴为众将士饯行。”
高深蹙眉细思片刻,问清了宴请名单之后,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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