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璋兴致勃勃:“哪本?”
曲成溪微笑:“葵花宝典。”
萧璋:“………”
池中的温泉水位一点点下降,终于露出了砖石的地面,在地面的正中央,有一块龙头状的圆环凸起。
池清缓缓睁开了眼睛,商唯崇拜地冲下来:“阿清哥你真厉害!”
“小意思。”池清嘴角压不住笑意,偷偷看向明禅,谁知明禅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径直到了那龙头处,用力一拽。
轰隆……
一阵低低的响动,温泉池底竟然出现了一条向下的甬道,甬道的台阶是干爽的,看起来有术法防止温泉水在蜘蛛精们进入时流下来。
明禅轻轻吸了口气:“就是这里了。”
甬道幽深,一眼看不到尽头,不知道通往哪里。不过有了之前曲成溪的一曲消灭千蛛的壮举,三个少年都有了不少底气。
商唯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曲成溪,后者冲他笑了一下,商唯的心里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仙根既开,大千世界尽在你眼前,只要你用心,万物皆为你所用。你已经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了,将来能有多强,就看你想走多远。”
商唯把曲成溪告诉他的话在心里一遍遍的念诵,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甬道。明禅用法力变出一团跳动的火苗用来照明,和池清一起紧随其后走了下去。
曲成溪看着那三个少年的背影,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曾几何时,自己也像他们一样年轻,天大地大哪里都想要闯一闯。
那时的自己连他们的脚后跟都不如,世家贵族,门派翘楚,他想都不敢想,他是□□之子,低贱到了尘埃里,却还是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多半是命太贱,老天爷用好运作补偿。
曲成溪轻轻的叹息一声,可能是人之将死,倒是感性起来,他竟希望看到自己的某些遗存有所延续,比如希望这偶遇的少年们,能走得比自己更远。
“我仔细考虑了你的建议,”萧璋背着手在他身后小声郑重道,“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在修炼葵花宝典之前,咱们是不是再来一发,省的以后你再也见不到‘它’了,心里想念。”
曲成溪一脚往他屁股上踹过去,萧璋狂笑着往前跑了。
“幼稚鬼。”曲成溪嗤笑一声摇摇头,也跟了上去。
然而就在迈步的一瞬间,剧痛猛然从腹中升起,就像是被钢针猛地刺穿了柔肠,曲成溪大脑瞬间空白,疼痛从内脏深处刀割般翻搅而起,他几乎下意识双手猛地捂住肚子弯下腰,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叫出声来,身体已经倒了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紧握
“屈漾!”
萧璋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朦胧传来,曲成溪在坠地的一瞬间被接住,落进了那人的怀抱里。然而他根本无法做出反应,耳中轰鸣作响,腹中剧烈的痉挛就像是要把他的肠子生生扯断。
好疼!
曲成溪痛得一把抓住萧璋的衣襟,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水中的稻草,腹中的痛楚简直无法忍受,如同被刀刃切割乱砍,肠脏翻搅,说是肝肠寸断都不为过。
“你怎么了?”萧璋搂住他柔软纤细的腰,只见曲成溪左手紧紧按着肚子,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根根崩出,死死咬着嘴唇,冷汗在片刻就沾湿了鬓角的发丝,妖艳绝美的眉眼痛苦的紧蹙着。
好好的怎么会忽然肚子疼,萧璋迅速抱着他坐在了池边的台阶上,飞快的点了他几处大穴,急道:“屈漾?你说说话!”
别说说话了,曲成溪只觉得连呼吸都痛,肚子里像是被无数毒虫撕咬着,疼痛翻滚而来,那撕心裂肺的折磨让他根本无法思考如何保持矜持和骄傲,他只想让疼痛停止。
忽然,肠脏一阵剧烈的抽动,肚子里天翻地覆,曲成溪猛的掐住肚子,指尖把腹部的布料都揉皱,简直恨不得把内脏按碎,一声呻-吟冲破紧咬的牙关溢了出来:“呃……”
萧璋只觉得怀中那清瘦的肩膀一阵剧颤,他光是看着都觉得疼,这么按下去内脏不得被按坏了?他一把抓曲成溪的手,刚想用力抬起来,曲成溪却忽然痛苦地呜咽一声掐着小腹蜷起身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疼的几乎趴在了他的大腿上。
妩媚的体香一下子涌进萧璋的鼻腔,萧璋这辈子他还没有被美人趴大腿的经历,心脏控制不住的颤了一下,不过那只是一瞬,他立刻回神,攥住曲成溪死死压在肚子上的手向上抬起:“阿漾,肚子不能那么按。”
“唔!”没有了按压疼痛更难以忍受,曲成溪痛的差点叫出来,挣扎蹬踹着想要挣脱。
萧璋心说不能让他再这么乱按下去,一咬牙,干脆直接搂住他的腰,一发力把他整个人都翻转过来靠在自己怀里,从背面牢牢抱住,右手绕过来一把抓住了他乱按的左手:“别怕,我帮你。”
他认真的时候声音低沉磁性,带着微微的振动共鸣,掷地有声的几个字一出,宽阔有力的怀抱便牢牢圈禁住了曲成溪。
紧接着两只手十指相扣,紧紧握在了一起。
曲成溪猛的颤抖了一下,他腹痛如绞,掌心都是冷汗,而那背后的人却紧紧握着握着他的手不放。这样亲密的姿势对曲成溪来说无比的陌生,鸡皮疙瘩下意识涌起,然而还没来得及挣脱,萧璋另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小腹,温热的暖流瞬间涌入了他痉挛肠脏。
是灵力。修士们最珍视的灵力。
温暖的灵力涌入腹中灵穴,轻柔地抚平起躁动的痉挛,翻搅的剧痛在灵力的安抚下竟然真的稍稍缓和。
疼痛像是退潮的海水一般逐渐散去,曲成溪大汗淋漓,很没有骨气的缓缓安静了下来,不再挣动。
——他怎么这么傻,不知道灵力很难修炼的吗。
萧璋在他肚子上微微用力揉按着,灵力始终不断,曲成溪这一刻不知自己心里是何种感受,被人这么关爱着几乎让他有点不自在,他不习惯欠人家的人情,但此刻他却不想离开,只想放纵的沉溺于这种温柔里,就像是沙漠中的植物久违的遇到了清泉,那种渴望几乎难以压制。
剧痛终于彻底散去,疲惫涌了上来。曲成溪精疲力竭地垂下头,靠在了萧璋怀里,他不想承认自己的放纵,于是假装自己不省人事,一动也不动了。
萧璋松了口气,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曲成溪闭着眼虚弱地呼吸着,被汗水浸湿的长发湿淋淋的粘在雪白的颈侧,嘴唇上都失了血色,乌黑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萧璋的心跳没来由的有点快,他见惯了曲成溪浪荡懒散的样子,也熟悉了他的倨傲和嚣张,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他。这样精致又易碎的虚弱美感,出现在那用一把破琵琶横扫千军的狂傲美人身上,竟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心疼和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