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辛看出了他的忧愁,问:“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范无救一脸胃疼地看向白无辛,伸出一只手,搓了搓。
这是代指钱的手势。
“这个。”范无救忍不住爆了粗口,“她他妈的贼能敲诈这个了。”
白无辛:“……”
范无救又对郭勇明说:“你也要有个思想准备,我是不收你钱,但是别的部门会收。尤其这个商枝,她会帮你,但肯定也要收钱当酬劳。”
郭勇明毫不犹豫地点头:“好说好说,只要能让我给孙子做饭,多少钱我都出!”
范无救嘟囔了句:“出得起就好了。”
过了半刻,天色彻底入夜时,房间里出现了一道烟门。
白无辛眼瞅着一只腕上系着红铃铛,白如月光,漂亮至极的脚迈了出来。
从里面出来的人正是商枝。
商枝穿着一身血红的长长古服,披着的墨色外袍懒懒散散滑落在肩膀下头。他一头乌黑长发,三七分的长刘海遮住了半张脸,一双狭长凤眼,手上拿着一支长长烟枪,手指细长苍白,黑色指甲和耳垂上的红色流苏耳坠都把她身上那股要懒死了的劲儿衬得越发难以忽视。
商枝身高九尺,目测两米多,高得有点儿离谱,那张脸倒是真的美得雌雄难辨,人瘦瘦高高的,是男是女还真的看不太出来。
商枝慢吞吞地拖着长长的衣摆走了出来,吸了口烟,缓缓吐出飘扬的烟雾,站定下来,四周扫视一圈,回手随意在烟门上一挥,关掉了门。
她走过来,笑得好像有点不怀好意:“哈喽,大黑,多久没找过我了?有没有二十年了?”
范无救脸色一黑。
“你给我看着气氛说话。”他说,“商扒皮。”
商枝笑了。
商枝的声音是真的好听,同样是那种雌雄莫辨的音色,朦朦胧的,像雾里看花一般的感觉。
白无辛都没听他俩说了什么,早已看呆了。
商枝一偏头,又看向他。
那只眼睛懒洋洋地半耷拉着,同样一片血红。
“嗨。”她声音很温柔,“大白,你还好吗?”
白无辛更呆了,脸都红了些。
他仍是没听到商枝说了什么,喃喃着说:“好漂亮。”
商枝大约是从没被他夸过,颇感意外地微微一缩眼眸,弯弯眼睛,手掩着嘴笑了:“哎呀,谢谢。”
笑起来更是要了人命了,那只眼睛简直摄人心魄。
白无辛正看得入神,旁边有人狠狠咳嗽了一声。
是范无救。
白无辛一下子被拉回了神来。
都不用转头去看,他都感受到了范无救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估计是正在思考怎么委婉地取走他的命。
一种微妙的仿佛被当场捉奸了一样的心情环绕在白无辛心头上。他深深低下头,罚站一样站得笔直,不敢动弹,也不敢抬头,只有冷汗哗哗直流。
郭勇明在这个时候插了进来。
他飘进几人中间,对商枝说:“这位大人,我,我想给我孙子做鱼。”
商枝根本没从范无救那儿听到什么前因后果,接个电话就过来了,这话就让他一懵:“做鱼?”
“对对对,给我孙子做鱼。”郭勇明点着头说,“我,我死那天,我孙子生日,他说想吃鱼,我没做成,一脑袋呀就磕在这上面了,你看你看,就是这个伤!当时我就进医院了,他都没好好过生日,所以我……”
商枝理解了。她点了点头,笑了笑说:“知道了知道了,那借一步说话吧。”
她笑着朝范无救挥挥手,十分友好地给他们留了个二人空间,带着郭勇明去了屋外说话。
或许是因为时隔多年地看到了小情侣吵架,商枝心情很是不错,走路的时候还哼着曲子。
俩人前脚一走,范无救后脚就伸手拉住白无辛一只耳朵,目不斜视地把他往自己身边一拽。
白无辛吃痛,赶紧握住范无救拽着他的那只手,哀嚎道:“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范无救这才微微松了些力气。白无辛眼角挂泪地握着他,委屈巴巴地直抽气。
范无救低头,语气阴森:“好看吗?”
白无辛声音弱弱:“我错了嘛……”
“错哪儿了?”
白无辛说不出话。
这台词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风水轮流转,没想到无常也有好轮回啊!
白无辛欲哭无泪:“你好看,你最好看了哥哥!我就是第一次看到鬼王,我就看呆了!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