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大月说完,自己先叹了一口气,暗道犯糊涂了。
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看见娘这句话脱口而出。
娘不是会过日子的人,问她,能起什么作用?
明嫣然被殷切的看着,心里有百般滋味流转。顶着原身皮囊生活,有许多话不应该她来说。
那天情急说出分工制,在村民面前出了大风头。造成的后果是,被人成天挂在嘴边议论。
明嫣然可不想被这么多人品头论足。
可恨顶的不是蒲大郎皮囊,否则她哪有顾虑?
不过,他们问到跟前,多半是真没辙。
明嫣然稍加思索开口:“你们问我,我说了,可愿按照我说的去做?”
虽不知道娘会说什么,但大家心念一动,端正了坐姿,表情也严肃了。
三兄弟分别表示会照做:“娘尽管说。”
“不知老头子我,是否有幸进来听上一听?”木屋外,传来村长郎朗说话声。
席地而坐的蒲家人,没想到村长会来。
明嫣然吃了一惊。
从原身记忆得知,村长上一次光临她家。是蒲童生大婚,他来喝喜酒。
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
他今天过来,肯定不是闲逛!
蒲大庆等晚辈纷纷站起来,局促的让在边上问好。
明嫣然也起身,让出身下的草垫子给村长坐。
“大伯翁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同村相处二十年,村长看大郎媳妇的目光,第一次有了欣赏。
和蔼的目光看得明嫣然不好意思,只听村长道。
“村子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顺风告诉我了。”
“我就知道大郎能考中童生,也不会随便娶一房媳妇。”
“直到今年我才发现,他有慧眼识珠的本领。”
“大郎媳妇,以前是老头子我,错看你了。”
这话把明嫣然高高捧起来,令她汗颜。她就是个冒牌货,可经不住这样的夸。
“大伯翁言重了,我一个妇道人家。。。。”
村长打断:“暧,你可不是一般的妇道人家。你在闺中是千牛村明财主的女儿,从小识文断字,后来嫁到蒲家村是童生娘子。”
村长寒暄两句,将话题引到正事上,“这次稻田毁了不少,入秋必然颗粒无收。这不是最要紧的,没吃的口粮,可以种荞麦、番薯挨过去。我担心的是秋收后,税收该怎么应付。”
蒲家族长不幸遇难,他找不到人商量。话憋在心里一阵子,没想到会和大郎媳妇说,“我在家坐不住,想跟你取取经。大郎媳妇可不要嫌老头子,有什么见底尽管说。”
明嫣然拢共见过村长两次,加上回顾原身的记忆,她觉得村长是有责任心的人。
对方愿意听还专程找来,可见是将民生放在心尖。她没有理由不把知道的、能想到的说出来。
不仅为了自家,也为了灾后村庄更快恢复生机。
“我是这样想的。。。。。”
明嫣然打开了话匣子,足足说半个时辰。喝光面前的一碗水,示意自己说完了。
说了那么多,不知道众人能消化多少。
村长最先反应过来:“大郎媳妇,你说种苎麻织布,等秋收过了,用麻布抵赋税,真是想前人所不敢想。”
怕她不高兴,忙补充:“我不是质疑,我是担忧。置办一台织布机不便宜,织布是门难学的手艺。怕妇孺们学不来,寻思着不是人人乐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