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后来住的那个岛,叫‘黑瞎子岛’。谁让我们打败了呢,陪给人家了呗。”福宝在摇头。
汉威蹲在地上愣愣的伤感,他记得前年他还在中学读书,听说这段故事时肺都要气炸了。回到家,恰巧胡大哥飞来龙城和大哥在书房谈心,汉威忍不住闯进去拉了胡大哥的手问:“胡大哥,为什么打不过俄国毛子呀,为什么要割地给他们?”
当时大哥一声怒喝,制止他的无礼,胡大哥却拉了他在怀里,倦怠的面容堆出无奈的笑靥说:“威儿小弟,好好读书,好好长进,日后帮胡大哥把毛子打走!只要我们不放弃,总有一天能打赢老毛子的。”
两年后听福宝哥谈到这段惨痛的历史,汉威心里很是酸涩难言。
老鼠脸瓮声瓮气的说:“你们胡少帅,跟我们杨少帅一样,年轻气盛。”
正说着,来来往往买菜薯的人多了起来。
老鼠脸笑了说:“看来我们兄弟在这里一照顾你的生意,买卖就红火了。”
话音才落,又过来几个人,嘴里不停的说:“嘿,闻了香味把我们馋来了。挑两块儿大个儿的。”
汉威听得声音好熟悉,偷偷抬眼一看,慌得低埋下头。来的竟然是大哥的副官小昭,小昭也跑来买烤菜薯,这让大哥知道要做何感想。
汉威拼命往福宝哥身后缩,婉妹都看得奇怪问:“三哥,你怎么了?”
汉威不敢说话,生怕被小昭哥认出他来。
就听小昭哥身边的人问:“司令今天回来么?”。
小昭哥说:“可不是,刚才通知副官室去机场接人,说是搭胡司令的飞机回来。”
汉威心里一惊,果然是大哥回来了,看来大哥平安无事,不象福宝哥传得那么吓人。
若是大哥一回家,姐姐肯定颠倒黑白,向大哥恶人先告状,大哥知道他离家出走,气急败坏该不会把他的腿打断吧?
汉威想到这里即害怕又委屈,忽又转念一想,不如就将计就计,把自己换下的衣服扔到黄龙河边,做出个溺水身亡的现场,让大哥着急伤心一回。
待风平浪静后,他再寻回去,大哥对失而复得的小弟定然惊喜过望不再处罚。
他可以佯装是被大姐欺负得走投无路、失足落水,被人搭救,一切顺理成章。
听起来像是聊斋奇谈,但这也是迫于无奈,谁让他有个不讲情面,吹毛求疵的哥哥,谁让哥哥打他都是痛下狠手呢。
汉威拿定主张,忙借口说剧院门口的生意快兴旺了,让福宝哥改道去了剧院卖烤菜薯,尽快避开省厅这个危险的地方。
金蟾大剧院门口热闹非凡,入场的戏迷们频频光顾福宝哥的烤菜薯摊位。
汉威心里反有些眷恋这烤菜薯,眷恋这段难忘的生活。他用自己的头脑和双手为福宝哥将这菜薯摊办得兴旺,他同福宝哥一家同吃同住这些天,真是舍不得。但他知道,他永远属于杨家,跑去天涯海角也会被大哥掘地三尺抓出来。
正在汉威满腹心思的收钱的时候,忽然一阵吆喝,一队黑色油布短衫的膀大腰圆的人驱散周围的人群来到烤菜薯摊位前。
“这个摊位是你的?”为首一位摇着蒲扇满脸横肉的人凑过来问,边挑捡着炉子上的菜薯。
“爷,是我的摊子,您看,要块大的还是小的,白瓤的还是红瓤的?”
满脸横肉的人一翻豹眼,望着福宝哥嘿嘿一笑,一块儿滚烫的烤菜薯就贴在福宝脸上。
随着福宝“嗷唔”惨叫一声,满脸横肉的打手大骂:“谁借你狗胆在爷的地盘上卖菜薯了?谁让你抢爷的生意了,你个东北棒子!”
汉威气得跳起来,此时打手们踢炉子的、打人的、抢钱的,同汉威和福宝扭打在一处,婉妹躲在墙角哭,眼睁睁看着汉威和福宝被打。
一阵哨子声,汉威边挣扎着边大喊:“巡警,巡警!”
但打手恶霸们仍旧肆无忌惮的挥着拳头痛打他们。
汉威练过武,还能抵挡躲闪一阵,但苦于寡不敌众,眼见就体力不支,而福宝哥已经蜷缩在地上只有挨打的份。
警察驱散众人吹了哨子围过来,一见那带头的打手,反而点头哈腰说:“三爷,三爷是你教训小混混呀,你老接着忙。”
说罢从那个三爷手里拿了几块赏钱,大摇大摆的走了。
汉威气得瞠目结舌,这是什么世道,官兵收贼的贿赂,老猫为老鼠开道。
一拳头打过来,汉威只觉得满眼冒金星,栽倒在地上,身上踏来无数鞋底。
“小混蛋,还挺能打的吗,也不看看你爷爷是谁,打得你今天让你知道你姓什么!”
倦鸟归林
“呦,这不是小魏老板吗,你这是做什么?”黑衣三爷谄笑的问,地痞们也住了手。
汉威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醇美中带了刚强:“我们唱戏的有个讲究,开场前最忌讳不吉利,这是给魏某和德新社好看吗?”
魏云寒凛然的声音。
“呦,魏老板发话,我们就不能不给面子,走!”一群地痞骂骂咧咧的撤开,汉威隐约听了一个人吐口涂沫低声骂着:“不就是贴了杨少帅,狗仗人势的一个‘兔儿爷’吗。”
原来大家都知道魏云寒是大哥捧的,都不敢得罪魏云寒。
汉威忙将蒙脸的口罩胡乱的扣在脸上,生怕被魏云寒认出来。
魏云寒已经凑到他身边,低声说:“别装了,你怎么在这里?杨家四处在找你。”
汉威周身的血液凝固,怎么会被魏云寒认出他来,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