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好一段路,回头一看,六号和那嬷嬷仍然在原地纠缠不清。
温明从别处跑到了我面前,我们互相掩护着回到了虞美人。
第二天成沁从坊肆一回来,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小姐,今天发生了一件祸事,公孙家后院毒死了一个人啊!”
我眼神一凝,感兴趣地问道:“怎么会无端端地死人呢?”
成沁一脸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公孙家有一位嬷嬷昨晚不知怎的去了一处偏僻的井,今天早上醒来,有人发现这位嬷嬷掉井里了,而且身上还中了毒,听人说那毒叫见血封喉呢!”
“经过仵作诊断,不仅是嬷嬷中毒了,连着那口井里的水也不干净了,混着毒素。”
我若有所思,温明这时候从外面走进啦,成沁赶紧离开我身边去别处做事。
温明走到我面前低声道:“一切都处理好了。”
我问道:“身体呢?”
他道:“直接死在了赌坊里。”
我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公孙强也被毒死的,不过用的不是见血封喉这种烈性药,而是慢性药。
温明与他接触时一点点下药,然后再用某个引子把药性引出来,让公孙强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温明担忧道:“小姐,你说素心会不会——”他话语一顿,没再说下去。
“会不会把我们给供出来?”我接道。
温明点了点头。
我摇头笑了笑:“不会。”
我站了起来,负手站在窗边,眼里一片冷凝:“温明,你要清楚,真正动手杀了人的,是素心,她如果去报官自首,照样也免不了一死。。”
“人啊,为了能活下去,就算用尽了手段,也是为了能活下去。”
我并没有跟温明说,素心相反不会供我们出去,而是更会替我办事,让我替她保密。
这种关系,可比我与她的朋友关系更加稳固。
因为公孙家出了这等祸事,吸引了百姓的注意,关于我和公孙晧之间的事情反倒鲜少有人说了。
阿娘见此,特意将我放了出来,我开始正常招待客人。
没想被放出来第一个招待的客人,又是那群番邦人。
他们对我上次的表现很满意,跟阿娘说我识趣懂礼,也不乱说话,一见我牌子被拿出来了,就点了我去。
我听阿娘说的那些夸赞,心里不以为然,这群番邦人其实更看重的是我听不懂番邦语吧。
只有听不懂,才不会泄露出他们的秘密,而虞美人四个姑娘中,因为番邦人来了有一段时间,都会听懂一两句,甚至是说上一两句番邦语了。
“听说十日后那位战神五皇子就要回来了,那边有没有传来消息?”一个番邦人用番邦语交流道。
“没有,那边的人说埋伏在官道上守了四天,都没看见任何一个大型马车经过。”
“那你会不会是得来的消息有误,那位战神没做马车,而是骑了一匹马就回来了?”
“你傻啊,现在各国都在盯着他,这么多的人要他的命,他敢一个人回来了吗?再说了,战神的外貌如此明显,走在官道上一定会给百姓认出来,他可能是走野路了。”
“野路埋伏的比官道更多,可能他还没回来,就在路上被人杀死了,我收到消息,就连大越的皇宫中都有人要买他的命!”
我心重重一跳,手捏紧着杯子强压下心中惊骇的思绪。
大越皇宫里,有人要杀夏侯冽……
会是谁看夏侯冽不顺眼,总不会是皇上,难道是三皇子?
四年前我听到过把夏侯冽贬到边疆去有三皇子的手笔,难道这次是三皇子要杀夏侯冽?
我心里惊疑一片,面上却淡定从容。
番邦人又说:“即使在路上没有埋伏成功,那十日后的那场接风宴,就是战神的死期!”
我手轻轻一颤,一定要将这个消息传给夏侯冽!
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就像是近来的天空,忽而飘雪忽而晴天。
还没等到夏侯冽,这接风宴反倒提前举行了。
“小姐,要不要我——”温明犹豫地看着我,我对他摇了摇头。
我穿着一席翩翩白衣,头发特意梳成了惊鸪髻,额间那抹红艳的花钿就像一朵怒放的红莲,衬得我缥缈似是天上仙女。
我头也不回地踏上了马车,与心情雀跃的其他三位姑娘,平静地进入了接风宴。
夏侯冽身穿盔甲,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宴会上,我瞅见他盔甲上的一块甲片还是暗红色的,就像是血液凝固了好久那种暗红色。
整个接风宴气氛一片肃杀,晋州的各地豪门望族对视了一眼,纷纷开口调节气氛。
公孙颖拍了拍手,接风宴正式开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我站在最后面,随着伴奏,一群乐者缓缓吟唱出五皇子补齐的有名残诗。
舞者缓缓而来,脚踩莲步,手中的长袖挥舞,身姿摇曳,露出美人曼妙的蛮腰和成熟动人的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