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营和驻军汇聚于京都城墙内外,便也意味着,禁宫之中,军防空虚,有机可趁。
荣安县主李红荼既然把话挑明了,沈太后也便不藏着掖着了:
“今日这酒,你们喝了,便当是敬酒。”
“若是不喝,便只当是罚酒了。”
沈太后话音刚落,便有一群禁军应声涌进宴会中,占据了东西南北各个要道,将满屋女眷围困其中。
各家内眷来不及惊叫,便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直哆嗦,不知沈太后意欲何为。
整个宴会之上,便只有荣安县主李红荼敢直视沈太后威仪,与其对视,和其对话:
“这酒,敬酒也罢,罚酒也好,喝与不喝全在各人喜好。”
“太后娘娘如此强推,未免太不把民心放在眼里了。”
“太后难道不知,失民心者,得不了这天下。”
朝堂百官,褪下一身官袍,也是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们,却被沈太后拿来当做掣肘百官的对象。
沈太后眼中,唯有权势,没有民心。
荣安县主如今能言善辩,也有沈太后的一份功劳:
“荣安,本宫平日待你不薄,你就非要和本宫作对吗?”
内眷们听到这话,纷纷慌了神。
荣安县主是沈太后一手培养的肃王妃人选,这是京都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
要说那些年,沈太后对荣安县主也真的算掏心掏肺的好了,羡煞了京都城里多少名门贵女。
女眷们此刻并不知晓沈太后意欲何为,却无比确切地知道,如果荣安县主同沈太后站到了一处,那便是,大局一定。
届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谁也别想走脱。
李红荼不慌不忙,接口道:
“娘娘对我确实不薄,娘娘当年可是眼睁睁看着红荼跪断了一双腿。”
沈晚棠受了沈庭芳的威胁,和沈庭芳达成了交易,要为凌洒金脱身,让他远离京都是非。
但这些阴私与交易,是摆不上台面的。
沈晚棠那时需要一个体面的理由帮助凌洒金,碰巧荣安县主李红荼便撞在了这枪口上。
荣安县主为了心中所爱,豁出去一切,求到了待她不薄的沈太后面前。
沈晚棠那时明明已经答应了沈庭芳,却就任由荣安县主在大雪飘摇里跪着。
荣安县主李红荼跪得越痛,伤得越透彻,越能展现沈太后出手相助的仁德和厚爱。
这样的厚爱,李红荼明白了,便不想要了。
当着所有女眷的面,荣安县主指出:
“娘娘这辈子不爱任何人。”
“所有人,在娘娘眼中,只有有用和无用之别。”
“娘娘确曾待红荼不薄,那是因为红荼有用,而非娘娘仁厚;如今红荼对娘娘无用了,娘娘的毒酒,第一个先敬的便是红荼。”
女眷们听到李红荼说那酒是毒酒,纷纷色变,却见荣安县主不疾不徐便将那杯中毒酒尽饮了。
不止女眷们看傻了,沈太后对她的这一举动也大吃一惊,警惕道:
“荣安,你既知是毒酒,为何还要满饮?”
李红荼笑起来,神色明艳,眼中却有彻骨的冰寒:
“当然是要换太后娘娘您的多年厚爱呀!”
“从此以后,荣安可再不欠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