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奕见公孙睿忽然就站起来,不由大惊失色,又见之前压制他的军士默默退到一边,他心中警铃大响,直觉不妙。
“镗”地一声,他拔出腰间佩剑,挥剑就朝公孙奕脖子斩去。
忽听“嘭”地一下,内侍手中的金盘打翻了,好巧不巧地,盘中玉杯悉数砸在公孙奕的手腕处。
公孙奕只觉手筋一麻,“砰”地一声,长剑脱手,应声坠地。
甘采儿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那个内侍的眉眼和身形,总透着一股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定睛细看之下,才现那内侍竟是陆青宁假扮的!
“杀!给本王全杀了!!”公孙奕怒目贲张,疾声大喝道。
“斩杀一人者,本王赏千金!谁能杀了公孙睿,本王赏十万金,封平安侯!”
公孙奕此言一出,大殿中刀光顿起,寒光闪闪,全往当中跪着的众人头上砍去。大家尖叫着四处散开,拼了命地仓惶奔逃。
可是,还没等兵士手中刀戟斩下谁的头颅,一排箭雨忽从大殿上方呼啸而下,密密麻麻地,如蝗虫过境。
殿中的兵士如折断的戟,纷纷倒下,十去其七。
一阵箭雨之后,上百的黑甲护卫似潮水般从大殿的梁上飞跃而下,手持利剑斩向还仅存的兵士。
卫国公府的玄鹰卫到了。
甘采儿左手拖着杜恪,右手拽着姚玑,躲在一根大柱后面,见此状不由大松一口气。她知道,今日自己是能活着走出金銮殿了。
仅一炷香的时间,玄鹰卫便以绝对的优势,击杀了殿内所有叛军,一个活口都没留。
孟煜一甩长剑上的血珠,走到被陆青宁等人护住的公孙睿跟前,单膝跪地行礼。
“臣孟煜,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孟将军快快请起。”公孙睿上前扶起孟煜。
“此番叛乱能平定,全赖将军与世子周密筹谋,何罪之有?等大局安稳了,朕必将重重嘉奖。”
孟煜也不客气,就着公孙睿的手,直接站起身来。他目光在殿中晃了一圈,而后精准地锁定了甘采儿,他咧嘴一笑,朝她走去。
甘采儿默默地,又往柱子后躲了躲。
公孙奕此时面色灰败地跌坐在地上,知自己大势已去。可他完全想不通,怎么就走到这一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之前势如破竹,前景一片大好。
公孙睿走到他面前站定:“这殿中众人,都是我朝肱骨重臣。皇兄,你竟真敢下令全杀!”
其实,公孙睿最初并没想全杀掉这些人,他将重臣聚集在一起,不过是想杀一批与他不对付的,借以再威摄一批中立的,以便他能顺利登基称帝。
可就在刚才,他见情况有异,一切似乎正在失控。他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错,更不可能再按原定计划执行。所以,只能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至于朝中重臣,天下有学之士何其多,到时再选就是!
因而,不过片刻之间,他便做出了全杀的决定。只是他没料到,自己竟一点胜算都没有。
“皇兄,你可知你为何会败?”公孙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过本王一时不察,让你小人得志而已!”公孙奕恶声道。
“皇兄可曾听过‘多行不义必毙’、‘失道寡助’?”
公孙睿的话音刚落,就见大殿门口缓步进来两人,一人着绿衣官服,一人着浅褐色的圆领袍衫。
甘采儿见之不由一喜,绿衣官服那人正是兰亭舟!真好,原来大家都很平安。
兰亭舟眼光淡淡瞥过来,也看到了甘采儿,不过当看到她不远处站着的孟煜时,脸色不禁沉了沉。
“王爷,几日未见,别来无恙?”
身着浅褐色袍衫的中年文士走到公孙奕面前站定。
公孙奕双目大瞠,指着那中年文士怒骂道:“范睢!你这竖子!竟是你出卖我?!你这吃里扒外,背主求荣的狗东西!!!”
那中年文士竟是摄政王府的第一谋士,范睢!
范睢微微一笑:“王爷真是好眼力,范某乳名正是二狗。”
“王爷,你可还记得三十年前的范家村?”
公孙奕皱着眉,沉默地看着他。
范睢出生在京郊的范家村,家中一共三个兄弟,两个妹妹,他在家排行老二。范睢家里有几亩桃林,一家人靠卖桃子为生,家境不富裕,但也还过得去。他从小爱读书,是块读书的好料,于是范老爹将他送去镇上的书馆读书。
范家的生活平静而幸福,直到有一天,公孙奕路过范家村,与范家大郎起了冲突。
冲突的缘由很简单,不过是范家大郎在卖桃,公孙奕见他生意好,忽来了兴致,让手下拿过几个来尝,结果觉得味道不够甜,就一扬马蹄,踢翻了他的摊子。
范家大郎气不过,上前理论了几句,不知哪一句冲撞了公孙奕,被他举起马鞭就抽。
范家大郎见对方无理却很嚣张,知是京都城里的贵人,自己惹不起,便抱头躲开了。可这一躲,不知怎么的,却惊了公孙奕的马,将公孙奕从马背上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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