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荔打开车门?,伸出一只脚,又?回头看他:“今延,谢谢你。”
沈今延并不领情,冷冷地扶了下眼镜:“现在道谢还太早。”
白荔没再开口,下车,目送沈今延的车像一阵风似的离去。
她这算是赌赢了吗?
赌他会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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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今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到午夜。他走出电梯,看见家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子。
男子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一件秋夹克,两?鬓染着点白,已经是不再年轻的岁数。
手里提着两?条咸干鱼,一瓶老白酒,还有几分打包的下酒小菜。
一见到沈今延,男子就笑得眼角炸花:“这么晚。”
沈今延也笑,温和地喊了声:“鱼叔。”
鱼叔说?:“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来找你喝两?杯。”
沈今延:“正好,我也是。”
打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进门?,沈今延打开鞋柜,顺手把鱼叔常穿的那双粉色拖鞋递给他。
鱼叔换鞋的时候,注意到门?口有一双一次性拖鞋:“来过客人啊?”
沈今延淡淡嗯一声。
鱼叔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你这里除了小高和我,都没人来的吧?谁啊,能敲开你的家门?。”
“没什么。”沈今延接过鱼叔手里的东西,往厨房走去,他想了想说?,“一个不太熟的朋友,来找我帮忙。”
“借钱?”
“不是。”他说?,“做手术。”
鱼叔搓搓手,生了点热捂了捂脸,笑着说?:“你这朋友还真敢开这个口,也不用看看我们小沈是什么级别的医生。你答应了?”
沈今延把咸鱼拿到水龙头底下冲洗:“还在考虑。”
“……哦哦。”
沈今延和鱼叔是忘年之交,已经认识很多年。初识的时候他才?七岁,被沈利打得最狠的年纪,身上和脸上永远带着伤,有一回被打得太很,后脑被啤酒瓶砸出口子,要缝针,当时褚秀荣在外面打工不在家,他只能自己拿件衣服捂着脑袋去医院。
然后在他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他遇到了鱼叔。凛冽的冬季,他身着单薄的T恤站在寒风里,捂着流血的后脑瑟瑟发抖。一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冲他说?:“孩子,上车!”
他只是摇摇头:“我没有打的的钱。”
“叔不收你钱!”鱼叔看着他一脸的血,眼露心?疼,“来乖孩子,你先上来,叔送你去医院。”
“……”
那是沈今延第一次,在一个和父亲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眼里,看到了怜爱和疼惜,那是他从来没在沈利脸上看到过的东西。
他和鱼叔的来往越来越频繁,他惊人的学习能力和天赋让鱼叔惊叹不已:“你小子以后有出息啊,叔叔我啊,正好有两?个女儿,等她们到能谈恋爱的年纪,我就介绍给你认识,你看看喜欢哪个。”
他只随便听听,没往心?里去。
……
“还是蒜蓉味的?”沈今延拎着一条鱼问。
鱼叔点点头,“诶,对,就好你做的那口蒜蓉蒸咸鱼,这么会烧菜,也不晓得以后便宜谁家姑娘咯。”
沈今延只是笑笑,不说?话。
他和鱼叔每个月都会见一次,大多都在深更半夜,配点小菜喝酒,他之前戒酒的时候就喝果汁。鱼叔喜欢钓鱼,也喜欢吃鱼,每次来都会带两?条他钓的鱼,有时候是新?鲜的,有时候是腌过的。
他负责烧鱼,鱼叔负责解决。
鱼叔酒量不太好,但酒品很好,喝醉酒就安静睡觉,不大声吵闹,更不会动手打人。
而他则会默默替鱼叔盖上一条毯子,再回卧室。
鱼烧好,小菜摆上桌。沈今延拿了两?个酒杯,看得鱼叔诧异:“你不是戒酒了?”
沈今延无奈地笑笑:“我最近心?情也不太好。”
鱼叔把他的酒杯拿开:“你明天有没有手术啊,有的话别喝!”
“好。”
沈今延很听鱼叔的话,鱼叔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关心?和疼爱,都让他感受到童年缺失的父爱。
他到厨房拿果汁。客厅里,鱼叔冲他喊:“倒碟醋,蘸着醋吃更下酒勒。”
沈今延拿出一瓶果汁,倒了一叠醋。他回到客厅,把醋放在鱼叔面前:“叔,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不吃醋的。”
“……”
“就在分手前。”
鱼叔筷子一顿,“记得。”
沈今延坐下来,手肘放在膝盖上,十?指交扣着,嗓音徐徐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