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双期盼的眼神落在老人身上,似躺在地上的人是她们自己。
古老的针灸法挑战现代医学,池欢跪地医治垂死老人的景象,悄无声息又气势汹汹席卷了网络。
额头汗珠如阵雨前落下的雨点,皮美霞小心翼翼帮池欢擦拭。
九针轮番上阵,手法惊骇刁钻,发黑的血液从七窍流出,比死亡更令人胆战心惊。
众人屏息间,方小丽不屑的声音小声传来:
“装神弄鬼,搞几个破针就能治病?那医院不用开了。”
然,她收获了一众求生者愤怒或责怪的目光。
只好跑回去煽动权威的那位。
“强子……”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孱弱的声音响起,喊的是她苦命的儿。
那日下午,丁强惨烈的哭声在同仁四楼整整持续到夜幕降临。
旁人一天的工作结束,不能代表池欢。
她还要去伏园,天气骤冷导致打车成了难题。
去往电梯的必经之路,前行的脚步缓缓停下。
水房门口,那是最温暖的位置,长椅上,老人侧身躺在上面,睡的安稳。
丁强背对着池欢,跪地以臂为母当枕。
“池主任还没走啊?”
皮美霞出现在池欢身后,自然也看到了那副画面,特意放低了声音。
池欢抿了抿唇,启步往电梯继续前行,皮美霞快步跟上。
“池主任,丁强穷的现在连一块钱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还要救治他母亲?”
皮美霞的话并无不妥,现实就是如此。
电梯门缓缓合上,听池欢说:“医院的墙听过比教堂更虔诚的祷告。”
曾几何时,她又何尝不是丁强?
皮美霞不能理解:“祷告要是有用的话,那虔诚岂不是漫天飘扬啦?”
二人到达一楼,寒凉让池欢蹙起了眉头,没了再言语的心思。
曾经,她以同样的方式,用命来发誓,只要母亲能活命,她将用尽余生去普渡那些绝望的灵魂。
冷。
寒风就像来索命的,大街上的人四处逃窜,池欢乌黑的发丝应景飘扬。
脚尖逐渐麻木,前方20米处,卖烤地瓜的大爷打开了炉子,地瓜焦香味勾起池欢前行的勇气。
“来个地瓜姑娘?刚出炉的。”
“嗯,要两个。”
大爷捡了两个称重:“168姑娘。”
“好。”池欢从包里找了20块钱出来:“不用找我钱,麻烦送给你那对母子。”
大爷顺着池欢微扬的下巴看去,叹息了声:“他呀,难得的大孝子。行,我给他送过去,那姑娘你得帮我看会摊。”
池欢浅笑:“好。”
大爷进去并没有马上出来,倒是有心唠上了。
目光触及大爷手推车上放着的饭盒,里边放着最便宜的旱烟。
拿了一根,打火机的火苗屡屡被风掐灭,干脆用夹子从碳炉中取了一块碳出来。
长廊下,商务车缓至,车窗降下,男人指间的雪茄率先伸出窗外,之后听这人嗤了声:
“买个地瓜都不能老实。”
梁写想按喇叭的手顿住,因为池欢已经过来了,携带着旱烟。
下意识想踩油门,上回的对讲机现在还在府上供着呢。
不料,池欢只是经过,直奔医院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