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妹妹……”
燕微州的声音将茶梨的思绪喊了回来,她侧目向他看去,发现他的轮椅已经被仆人推到了马车边,伸出一只手来,像是要接她从下马车上下来
“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他笑得温润,似是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见她犹豫着迟迟不肯下来,燕微州的神情渐渐变得落寞,手指在茶梨迟疑的视线下不由自主地蜷缩着,却又坚持着没有放下。
仿佛她不扶着他的手下去,他就会一直举着。
茶梨硬着头皮,还是在他的“帮助”下落到地面上。
燕微州让茶梨弯下腰,她听话照做后,肩上落了件原本她送出去的外套,将她的上半身裹得严实。
她刚打算起身,燕微州就拉着她的衣角将她的身子带得又往下低了些,替她整理了一下襦裙上的绑带。
茶梨原本想躲开,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眸,一时被摄住了神,便顿在原地没有动弹。
再仔细看时发现他只是笑意浅淡了些,轻柔地给她捋了鬓边凌乱的发丝后,眉眼还重新舒展了开来。
难道是因为她睡迷糊看错了?
茶梨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不过……
披了件外套身体确实暖和了不少,但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周围透着阴风,还是一阵一阵的?
茶梨起身搓了搓手臂。
燕晓池下了马车就往府里走去,看背影像是气得不清。
燕迟江落在后头,经过他们时,视线在燕微州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停留了一下,便神色如
常继续地往前走。
燕微州捂住嘴咳了两声,肩膀微抖。
茶梨将视线转到他身上,注意到他没穿什么衣服,试探地伸出来要牵住她的那只手也凉得刺骨。
她的手里被塞了一颗包装皱巴的糖,她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它。
燕微州勾着她手指的手慢慢收紧,又在她快要察觉的时候停下了动作。
“不记得了……”
他小声呢喃,眼角不知是被冷的,还是被刺激而泛着的猩红将那颗泪痣染得鲜明夺目,又在茶梨望过来时,眼角微垂,摆出了一副怯懦委屈的样子。
“婉儿妹妹和弟弟们看样子相处得比我想像中好很多,他们都能陪你行走和欢笑,我却如此……”
他自嘲地轻笑了一声,未将接下的话说完。
抬起头看向她时,不安的情绪充斥在那双好看的狐狸眼中,像一块破碎的琉璃,等待着眼前人去拼凑:
“你会厌弃我吗?”
他问道。
茶梨皱眉,对他这样的说法有些不适。
“我不喜欢你这样否定自己。”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直言了自己的想法。
燕微州垂下眼眸,抿唇不语。
直到茶梨无奈地说了一句“我不讨厌你”,他才微微挑了一下眉,将她的手指勾到自己的面前。
他伸手抚上她的手背,将她的手包裹住,让她握成一个拳头,那颗糖就被他带动着,完全攥在了她的手心。